“接下来是什么?”她敲了敲系统。

一只微凉的手掌遮住她想要睁开的眼睛,床枕一陷,有人躺过来,睡在她的旁边,一只手臂轻轻揽过她,动作温柔。

希斯莉:?

披着玫瑰皮的希斯莉一早上全凭毅力把自己从被窝里□□,在外面奔波大半天,和加布里埃尔他们接完头,现在终于有空拜访。

“……”希斯莉沉吟了一会,“因为我的朋友们也喜欢我。”

血葫芦似的小丑“嘭”一声摔回地上,除了胸膛还在微弱起伏以外,和一具死尸也差不了多少。

与此同时,肯无声无息顺着仓库二楼的窗子跨了进来,一只手擎住横梁,缓缓地把身体顺着手臂的力道降了下去。

希斯莉确实很困了。她在原本应该乖乖泡澡睡觉的时间段里,被迫醒了好几个小时不说,又经历了物理系折磨——被绑架——精神系折磨。

她坐回小丑绑架她的椅子上,拨弄了一会老父亲特制典藏版定位器手链,开始思考他是怎么把芯片塞进晶莹剔透的钻石里的。

梅菲斯特果断放开手里那个刚插了吸管的男人,手忙脚乱扑到希斯莉的方向,把她一下抱进自己怀中。

“你说得有道理。”他在摸完之后,慢慢地说,“但这就要看蝙蝠侠会选什么了。是这座城市四分之一的人口,还是布鲁斯·韦恩的宝贝女儿——他会给蝙蝠侠不少钱,你说是不是?”

一座危楼一样的地狱公寓、从多维空间外窥伺进来的眼睛、随时准备发生的暴起和战斗,导致亚巴顿天天干完脏活就要回韦恩庄园放假。

事实真相是,希斯莉在给大只些的另一个自己传递快乐零食,而看在老父亲眼里,就是鬼魅凶残的豹子完全被雪白毛绒绒的小猫咪迷得神魂颠倒,路都不会走了。

“都过去了……”希斯莉看着过去的自己,轻声说道。

“好了,好了……”警卫队队长警惕地站在前面,拽着她的手铐链让她起来。梅菲斯特沉默地随着他的动作,她比大多数男性都要高,猩红和漆黑交织着的眼睛微微转动,在她看向警卫们时,没人知道这个邪恶的怪物在想什么。

那是看牲畜和储备粮的眼神。

餐桌那边传来一声突兀的呛咳。

希斯莉走后,他和阿尔弗雷德面面相觑,直到象征着一点半的钟声在房间里响起,解冻了这两个尴尬到僵硬的人。

永生是个乍一听和希斯莉没什么关系的词,她孱弱多病,一个子弹就能要了她的命,要她的永生有什么作用吗?

布鲁斯的手宽厚而温暖,力道合适地推开了药膏,再缓缓揉进伤处,反复几次,疼痛就减轻了不少。

“是男孩子啊。”她小声惊叹道。

荆棘拔地而起,刺穿她的太阳穴,她无助地踢蹬,依旧被身后的影子捂住了一声声尖叫。

紫发女人态度出乎意料的和善,和她的外表倒不太沾边。提姆用余光瞥了后面一眼,他的便宜妹妹已经抱着对方的胳膊晃来晃去了,连蹦带跳,像条连尾巴都要勾着喜欢的人摩挲的傻猫猫。

肯总是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我今天一天都被租给你了,有的是时间。”提姆半开玩笑的告诉她。

——梅菲斯特并未反抗,反正今天也是她出来赚能量点,她只是在被拖走的时候全程高傲脸。

怪不得老父亲会过分解读。

葡萄味的。

在这个女孩子刚回家的第二天,韦恩庄园每个角落的监控都在看着她,而餐厅里只有她一个人。

黑布被一根丝带哗啦一声高高扬起,风吹起梅菲斯特浅紫色的碎发,月光落在她的高跟鞋上,落在她血迹斑斑的连衣裙上。笼子里抱膝缩着的小老鼠猛地抬头望着她,梅菲斯特在他睁大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也读懂了他眼睛里的恐惧和惊艳。

三十八度九,在发烧。

他早有安排,今天不会有雪亮咔嚓咔嚓狂闪的镜头,没有蜂拥而来的记者和娱乐小报的花边头版,周围一片安静,只有穿梭过高楼大厦的风声,临近傍晚的城市在暮色中一点一点冷却,那几乎是让人感到寂寞和胆寒。

“肯是一直在照顾我的人,”希斯莉想了想日后的马甲,又甩出一个大话题,“不过我还有很多朋友,只是他们现在都不在这边。”

阳光从厚积的云层后破灰而出,遥远的落在肯的面具上。谁也看不见面具下的高大男人有什么表情,但他的面具的确被镀了一层模糊的金色,那更像某种由于杀戮而产生的愉悦感,令人不寒而栗。

我很高兴能有一个家。她在心里和肯说悄悄话。我很高兴我能够回家。

如果这话是迪克说的,他会反对,但如果蝙蝠侠自己做好了决定,那他可以相信,蝙蝠侠会处理好那个小女孩儿的身份消息,至于她在陌生的家庭里会怎么自处,他不知道,而且说实话并不太在乎。

所以说超级英雄都有如出一辙的压迫感和美丽到非人程度的英俊。

“好想见见他们。”希斯莉露出了在迪克看来是天底下最可爱柔软的笑容,她两只细嫩的手指搅来搅去,一只小小号的漂亮洋娃娃就长成她这个样子,“爸爸会让我见到他们吗?”

夜色更深,这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

我希望。

布鲁斯的长子是不是代号夜翼来着?她就不应该入坑的时候嫌麻烦不去补设定,这下好,傻了吧,连亲爹都不知道多少事呢。

“她很好。”布鲁斯简单的说,“希斯莉她……”他的眼神不知道说着说着就不知道飘去哪了,迪克耐心的等着,但最后什么也没等到。

“……怎么了?”

“我希望你们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打给我,因为我真的很感激你,以及你们帮助我的一切。”女孩子的眉心颦着,她细白的手指绞来搅去,看得出的确不太擅长打直球,在试着散发作为矜持猫猫的同时,对好心人的爱意程度最大化的气场。“如果我当时昏倒在雨里……”她没继续说下去,但看见过她连续几小时高烧的美国队长懂了。

【游戏将会检测到玩家心理波动的最大峰值,并以此作为玩家的游戏内核。】系统说。

不要说对不起。希斯莉想,事实上,知道是惩罚措施的时候,我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

高热本身,和伴随着它的疼痛、干燥、头晕脑胀,像一栋腐朽而正被拆除的建筑物,或者一捧被火焰燎到的雪,以摧枯拉朽地姿态不断消退着。

希斯莉终于失去了意识。

希斯莉很快选中了另一双细带高跟,把只是沾了一滴泥水的天鹅绒玛丽珍鞋踢到一边。

没关系。肯吝啬力道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希斯莉想法出口的那一刹那就完全理解了她的意思……看,这就是两只希斯莉排排坐的好处,希斯莉和希斯莉的想法是共同的……她胡思乱想道。

肯的平静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感染希斯莉,让她短暂忘记所有不愉快的时光。

我已经死了。

那些无辜的、即将逝去的生命,不知怎么的,会让希斯莉想起曾经的她自己。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记得自己曾经不断祈祷,世界送给她一个阻止猎杀的神明。

即使那样的神明是并不存在的,但希斯莉依旧会心怀期待。

至于现在,她忍不住思考。

那些无辜的、即将逝去的生命,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抱有着相同的想法?

“生物炸弹在闹市区。”攀附在大楼上,向下锁定住那辆疾驰的银色卡车,希斯莉轻声问,“这样会杀死多少人?”

【很多,也许是几十上百人。】系统肯定地告诉她,【你还有九分钟,追上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