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了解这两辆车是怎么避开巡逻检查的,但只要枪声一响,胜负便已成定局。

傍晚夕阳如金如灿,冒着热气的琥珀色酒面上飘着淡淡的金黄。

“陈先生,到了。”

“我不想浪费时间。”

“阳籁武馆……输了。”

“贵人襄助……”

“霍大哥。”

眼前这个名叫近藤隼人的年轻浪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而且病恹恹的,却已经拿到了天然理心流中最高等级的传位“指南免许”,其天赋之高,獠牙之利,可见一斑。

“一个赌客,”隼人深吸一口气,“一个拿着屠宰刀的赌客,居然杀掉了虹日道馆一个印可、五个免许,支那的赌客这么厉害,怎么不把这些人组织成军队,一路从东亚打到欧罗巴去?”

“三皇炮锤,发劲如炮,古朴刚猛,擅长裁中取直。津门十九家武馆门派,三皇门算是排在前几位的硬派功夫。”

“我要的,是你的武馆光明正大钉在这里,钉在津门的心脏,告诉暮气沉沉、抱残守缺的武行,告诉武行背后那些追名逐利的政客商贾,中山先生亲笔题的国术二字,到底何解。”

“不应战,不应战,”老头一张嘴,满嘴的老人臭,“我们馆主……他认输。”

那人便不再说话,探掌握住小太刀,刚刚出鞘三寸,视野之中忽然蒙上一片白茫茫,却是陈酒将白大褂抛了出去!

功夫再高,一枪撂倒,这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在1931年的乱世津门,却是用无数鲜血印证出的现实。

晚风拂柳笛声残

陈酒摇摇头,

……

“田中!”

店主声音凄然,

“我瞧着你从头走到尾,从尾又走到头,都溜达好几圈了,还要再看?”

“果然。”

“这幅烂样子,别上了台,一两个回合就被人家打得吐血,丢的是姐夫你的面子。”丁零显然不太看好陈酒。

“又不是新鲜的,巡警懒得管。你要嫌麻烦,直接一把火烧了也行。”

但每当胜利在即,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突兀发生:

曹六这口气刚松一半,就又窒在了嗓子里,“酒哥,你看我像三岁小孩那么好骗么?我可不想明天去你院子里收尸啊。”

噗!

“练过。”

喝了两口,咂巴咂巴嘴,

陈酒咧着嘴,牙齿森白。

津门是北方最大的城市,寸土寸金,武馆大多开在繁华主街上,租金高昂,平均一家武馆二十来个学员,如果只靠收学费根本维持不下去,是一项赔钱的营生。武行能有如今的盛景,靠的不是经济,而是政质。

——《山海经·海外西经》

“唔,有道理。”

血色飘洒!

“五个。”

陈酒数了一下,抖去双刀上的血滴。

苗刀是双手使用的兵器,但并非无法持双刀,只看对象是谁而已。在这种以一打多、敌人又大概率不擅长近身战的情况下,使用双刀虽然耗气力,但显然更具效率。

刚准备离开这里,陈酒一眯眼睛,面前的漆黑走廊尽头忽然有几个光点闪烁亮起,伴随着一阵匆忙又杂乱的脚步声音。

“祺襄?”

四名拎枪的侍卫打着玻璃罩煤油灯,迈过数具倒伏的身躯,往前头一照,昏黄的光晕下映出一颗辫子头颅。

领头侍卫脸色一变,指头搭上手枪扳机。

“折了,五个人全折了,反贼已入上舱,咱们得去……”

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头看向了手下们。

煤油灯亮度很低,只能照出影影绰绰的轮廓,模糊不清。

一,二,三、四,五……

五?

伪装成尸体混入侍卫的陈酒咧开嘴,拉扯出一个在光晕下显得无比阴森的笑容。

“九个。”

……

豪华客房内漆黑一片。

载临听着脚下接连不断的枪声和爆炸声,脸色发白,巴掌死死捏住椅子的扶手把。

“殿宇,屋子里应该有煤油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