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有人出来打圆场,命乐师继续奏乐,舞姬继续起舞,场内很快又恢复了原来喜庆的气氛。众人接着把酒言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太后推开儿子的手,冷笑了声。转头看着宋方池目光却满是慈爱:“池儿,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心却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着,甜甜的暖暖的什么东西就这么填入了心窝里,笑容爬满了眉眼。

“爹爹!”沈念惊喜地叫道。甚至连自己病着都忘了,跳起身就想扑倒在她爹的怀中。

“我也是!”顺义嘴上这样说,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看二殿下招招来势凶猛,殿下又只是硬生生的抗,他是怕殿下受伤啊!

可后来,他发现他这个孩子太优秀了。甚至有时让他觉得可怕。当时朝臣上下真是是乡野民间人人都推崇嫡长皇子,他也不得不顺应大流给这个孩子应有的宠爱。

按理说,以宋方池嫡皇子的身份。试菜期的菜肴应该头份就往他这送,可惜自从他住进长生殿后,人们也就渐渐忘记了这位曾经的天神之子,加上后宫最得势的宣贵妃刻意打压,基本上这类好事人们好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般自然而然的将长生殿那份给免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方池身体僵了一下,他抬起脸看着眼前面带薄怒的女孩。

于是原本放弃垂死挣扎的沈念突然又恢复了活力,她扭着湿漉漉的身子试图挣脱侍卫的束缚,嘴中大声嚷着:“救命啊!光天化日强抢名女啦!简直是丧心病狂!!”

最初惊艳于她的相貌,动心于她的灵动,如今却在与她接触的种种中被她折服。封闭的地方从她出现起就被撕开一道微小的口子,而至今日,那道裂口越来越大,他甚至感觉任其发展,他的人生或许会走上不一样的轨道。

“你!卑鄙!”没想到他无耻到了这个程度,安阳的家教再好,脸上也浮现出愤怒之色。可她却也知道宋方徽说的出便做的到,当下不再反抗,头转过去不看他,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随着她将他那只别扭的手给扯了出来,发现那苍白修长的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各色各样的小花,淡黄、粉红、浅紫都有,重重叠叠交织成一团,星星点点的十分可爱。花瓣上还沾了些露水,看上去像刚刚采摘的。

突然想到顺义对自己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走至沈念身前,因为她坐着自己显得比她高许多,于是他便蹲下身与她双目平视,想了想措辞道:“念念,我以后不会再让别的女孩靠近我了。”

老头坐在长生殿内嫌弃的打量着殿内设施道:“我说大公子……哦不小川啊,你确定你现在住的是皇宫吗?怎的如此破旧?”

沈念听到他出声,转过身来挑眉看着他:“我怎么了?我难道走错了吗?”

“滚开!”宋方徽毫不留情的将顺义用力踢开,还不解气的多踹了他几脚。

这一定是一个受宠的妃子,沈念在心中想。据说这后宫中最受宠的便是宣贵妃,不会正是眼前之人吧?可她看上去也没姑姑说的那么凶呀。对着跟娘亲几分相似的脸,沈念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三人一同笑闹着进了屋内,待沈念在房中坐下后,怀姑姑道:“小主子先在这坐着,奴婢们先去给你做东西吃。”沈念笑着点了点头,苏怀苏禾就先退下了。

她目光噙着泪水道:“你还敢碰我!”

“因为我就是不想睡!”

“更重要的事?就是守着一个傻子?”文仙翁嗤之以鼻的笑了声,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旁边的小女童见师傅突然笑了,呆了两秒也跟着他笑,且那表情更为生动,活脱脱就是他师傅的夸张版。

说完又贼兮兮地跑过来凑到宋方徽面前道:“那些才貌出名的女子我都见过了,没对我胃口,可我前些天又打探到了一个,至今未见。”

顺义明白自己是上了当,目光闪躲着不去看青川,只是缩在殿下身旁。

沈念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再次开口:“我可以明日随着你去见你家殿下,但你请我过来的手段着实不地道。明日天亮,我园中两位姑姑不见我怕是要担心。”

青川对着傻楞一脸的顺义公公淡淡道。“顺义,去为殿下准备吃食吧。”

其实她并不是个情绪内敛的人,更不是传统意义中的那种婚姻大事全凭父女做主的大家闺秀。她自小便直爽开朗,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如此的坦坦荡荡。可现在,她也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迟疑。

长生殿,住的不正是那位陨落的天神之子么……

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就在附近,林陌哪还顾得上搭理他。

“春行宫狩猎!”

宋国的尘缘酒楼,不论何时,业绩都是业界翘楚。尘缘酒楼的菜色多种,野味家常都不缺,美酒更是传香十里。

安阳说完便觉得自己也是可笑,她爹一心想将她嫁给宋方徽,又怎么会去大王那告发他呢?自己现在这样被他欺凌,在她生父看来或许未尝不是件好事。与季王府的锦绣前程比起来自己所受的屈辱简直不算什么。

她平静道:“殿下若是泄愤了,是否可以放过我家侍女。”

宋方徽说。“放人。”

“多谢殿下,安阳告辞。”她说,声音表情都没丝毫起伏,就如同死物一般。

“郡主,你……”彩云满眼泪花跑到她的身边,还想说什么,在看到她眼神那一刻便住了嘴。

她扶着郡主的单薄的身子,只能她能感觉到那淡漠的表情下,安阳的全身都在发抖。她只能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远离这个恶魔。

宋方徽最后看着她的背影道:“下次若我还发现你的目光放在那个人身上,惩罚可就不像今日般简单了。”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不日我会让母后请父王为我们赐婚。”

安阳没说话,背对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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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搀扶着安阳一步一步走着,她看到郡主这个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她说:“郡主,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安阳摇头。“我难受什么呢?从我出生起,我接受的都是同龄女子艳羡的目光。相貌、才华、身世在别人眼中似乎样样都无可挑剔,若是我说难受,肯定会有很多人觉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她目光空空荡荡,抬头看向远方。“可哪怕只有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抛去家族责任,抛去这高贵的郡主身份,做一个平凡的女子。那样至少我是自由的。”

“郡主,你别这么说。”彩云哽咽,红着眼道:“像您这样的人,从出生起就应该是被所有人注目被所有人珍爱的。”

安阳侧目浅笑,绝色的容颜让彩云看的也有些呆。“可我只想一人为我注目’一人予我珍爱。”

“郡主……”彩云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一时想安慰她却也无言。

安阳唇角轻轻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求而不得呵……求而不得。”

“走吧。”她说。

彩云听她这样说立即将灯提好,扶着安阳继续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