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刑舍每一代就只有一个传人,传人不死,便不会有第二人现世,那个喜欢吃肉的呼延风姜宁早先已经见过。

忽如一夜春风来,有一刀轻轻巧巧,无声无息,速度却快的出奇。前一秒两人之间还隔了大半个鸟背的距离,眨眼功夫便有一记手刀穿堂入室,倏忽来回,诡异的闪过了他的格挡,继而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斜撩而上,目标赫然是姜宁的项上人头!

说到底,姜宁此刻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不是站在韩水边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女人身边,那就够了。

没过多久,他就在青玄的外门再一次见到了她。

阮娘的铺子虽然也损毁了不少,比起张屠那边碎了一地的木屑还是要好得多,后厨根本没有受到什么波及,两人也算是劫后余生,欢欢喜喜的跑去做面。并直言今天的面管饱,不要钱。

对面张屠铺子里,正专心喝着面汤的少女唯恐天下不乱的补了一刀:“吃人的那是禽兽!”。

年轻男子一大块牛肉下肚,瞧见面对而坐的姑娘一盘子切开的牛肉还是一盘,冷冷道:“今天就只吃这么一顿。”。

“那怎么办?”姜宁既然说了要帮她找心法,她知道自然是有办法的。

姜宁嘿嘿一笑,接着道:“心法的前面几字,多是用来描述功法特性,这只是其一,心法名称,还有更深层次的讲究。”。

幼时漂泊流浪多年的姜宁笑道:“这世间,有许多一文不值的狗屁规矩,但是有些规矩,不明所以又无伤大雅的时候,不妨遵守一下,所谓礼法,可不仅仅限于凡人,不讲规矩礼法的人,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真的强大到了可以不予理会,更多的人,下一刻就死了。”。

“有了灵印,你以后便可以随意进出这里。”姜宁道。

她又埋怨他,埋怨他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从不与她说起半句,埋怨他心里梦里总是想着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一个叫‘韩水边’的女人,明明是她苏鹊站在了他的身边。

天色渐晚,闹市也变成了鬼市,小丫头又冷又饿,哭着鼻子,却还是傻乎乎听了母亲的话,乖乖在那里等着。

白亮的面条,一小撮葱花,鸡蛋打散了漂浮在汤水里,热气腾腾。

姜宁嘿嘿一笑:“你呀,顶多算是门前的那座小丘山了。”。

姜宁无奈的叹了口气,昨日二人便发现了这株‘霜耳’,只是崖壁太高太峭,苏鹊担心他的安危,死活不肯他冒险去摘,二人只得打道回府。本想着趁夜半鹊儿熟睡的时候偷来山上取药,终还是被她发觉,再次功亏一篑。

他们之间的事情,消息灵通的飘雪山庄,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一生一代一双人,最先遇到,最刻骨铭心的那个,却偏生不是对的人,古往今来,大多如此,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一定是例外,到了最后才肯捏着鼻子承认,老天并没有眷顾我多过别人一分。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姜宁紧了紧手中鹊儿的手,这样的事情,一次便够了,不能再有第二次,绝不能。

门外的人群渐渐有了些骚动,头前开路的人不明所以的便死了,莫非传言有误,生虚其实也入不得?

没有人再上前,宝物再好,也好不过小命一条。

人人惜命,却总有些人命不由己。

来剑池之前,便有人想到其中会有一些危险的地方。一个门派核心的地方,总会有些机关陷阱异兽阵法来守护,这些时候,便彰显出了‘替死鬼’的重要性。

陷阱,让他们去踩,阵法,他们来触发,异兽,让他们来勾引。死亡的风险,拿他们的命来消减。

当下便有几人依次被逼迫着进入了那通道之中,修为境界各不相同。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有人死了,索性还有人活着,可以确定的是,至少没有马上死。

死了的人中,有铸魄,有凝血,有生虚。

活着的人中,也有铸魄,也有凝血,也有生虚。

只是那些人,不论死活,一入通道便难回头,再也寻不到来路。

那么,究竟进去还是不进?依旧是个问题。

白星芷一笑:“剑池的封山之人,怕是早想到会有人拿别人的性命来填坑,半点讨巧的手段也容不得。”。

呼延风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壶酒,狠狠的灌了一口,豪气干云:“阿宁那日说的好,若怕剑断,还练个什么的剑,到了老子这里就仨字儿,怕个鸟!”。

呼延风当先就要进去,却有一人更早一步迈入了通道之中。

韩水烟。

姜宁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没有惨叫,也没有血花溅射出来,通过了。

“看样子她没事。”苏鹊只是道:“我们一起进去。”。

姜宁说好。

两人便并肩走入通道。

说出了那一个‘好’字,姜宁心中微微释然。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必想太多,只简单的在一起便好了,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李扶摇白星芷兄妹也相继进入。

呼延风反而被留在了最后面,没办法,他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小尾巴。她和苏鹊还不一样,是真正的一点修为都没,凡胎,脆的就像老家田里新长出来的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