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二位的身份就实在是好猜了。

吴钩藏于雪,隐而不发,反倒让人觉得齿冷心寒。

可姜宁以后的十八年,二十八年,八十年,她有足够的时间和信心建立更加深厚的羁绊。

那些台阶,每十层压力都会提高一截。

“阿风啊,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呢?”

所以,这一次,需得你走!你那女儿若有一日回家省亲,没了爹爹该是多么难过!

一路跟着眼前的男人,几乎每餐都是肉,客店里的鸡鸭猪牛,河里的大鱼,天上的飞鸟,林子中的走兽,起先她还吃的满心欢喜,可架不住两个多月下来餐餐如此!

姜宁失笑:“一百枚你手里那种金色的叶子,可以换成一片黑色的叶子,诀字心法最少都要一片黑叶子才买得起。算成黄金的话,大概要上亿两才勉强够吧!”。

姜宁点了点头,“经典,经典,称经作典的心法,都是这世上最一流的修行手段,经在上,典在下,称经的心法,又比作典的好上那么一些,但终归是同一层次的存在,修经之人遇到了习典之辈,也未必就能占到上风。”

“修者入城,但凡不是存心挑衅,大多都会在城门外停下,步行入城。”姜宁道:“有的城池还会设下专门的禁空阵法,我们步行入城,算是对城主以及整座城池中所有人的尊重。”。

二人离开了阴冷的洞穴,姜宁用石头封住了洞口。

苏鹊远远的站在一边,姜宁说了什么,她半点都没有听清楚,只是看着那个并不算多么高大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落寞。

只有一个叼着烟杆子的暮年老头,骂骂咧咧的走过去,牵起了小丫头的手,两人的背影在夕阳之下越拉越长。

苏鹊看见姜宁站在门口朝她挥了挥手,示意赶紧进屋来。

农家人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在那个把苏鹊捡回来的教书匠苏哲老先生去世之后,那丫头身上的负担便更重了,后来又多了自己这么个累赘。

“苏鹊!”姜宁还是停下了脚步,认真的道:“鹊儿,真的没事的,百来米高而已,更高的山壁哥哥我都爬过。”。

呼延风不知何时心刀便已出现在了手中,正要去接那一招,坐在一旁啃着第二根獐子腿儿的李扶摇只是伸懒腰一般甩了一下袖子,扑面而来的‘梅子雨’便蒸发似的消弭无形。

李扶摇吃进嘴里的肉油腻腻,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清爽简单:“生虚八层九层的要打都来找我,欺负一个三层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呼延风撇了撇嘴道:“九层也是要看人的,要是你李扶摇和阿宁是九层,我也就乖乖坐下了,可这个放冷剑的,料理掉也不过就是一刀的事儿。”。

苏鹊终于还是见到了那个叫做‘韩水边’的女子。没有人告诉她那是谁,可她就是知道了,因为姜宁看那女子的眼神,就和他在苏家小屋趴在窗口出神时一模一样。

那女子高挑而明媚,散发着一股从容而温煦的气质,修为自是她所不能比的,就连长相都那么的好看,她有些自惭形秽的往姜宁身后缩了缩,却马上又挺起了小胸脯,站回在了他的身边。

韩水烟只是静静的站在了姜宁的对面,没有表情,没有说话。

姜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牵起了苏鹊的手。

诡异的沉静,两个人就那么静默的望着彼此,相对无言。

良久,约莫是有一刻钟,也许更长。

韩水烟摆了摆手道:“我们走。”。

随即大步离去。

方才对呼延风出剑的生虚九层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终究也没有开口,跟在青玄的队伍后方渐行渐远。

苏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呼延风则不知死活的来了一句‘女人缘真好’惹得众人一阵白眼。

架终究是没有打起来,倒叫那些个暗中等着渔利的人在大失所望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领头那个女子能够以当下的大局为重的可怕定力。

青玄,终究是青玄。

八域最强的木天尊坐化,前代青玄双尊者又接连在那一战中战死,元气大伤又大伤。

即使如此,青玄却依旧能够位列四大宗门,也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

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鄙薄言语,呼延风说得,因为他来自刑舍,李扶摇说得,因为他身后是飘雪山庄。

可其余的那些人,暗中觊觎可能在姜宁身上的《木皇经》是一回事儿,走到台面上和这些顶尖门派叫板,却是万万不敢的。

那几人既然能够慑退青玄,他们自然也不会随便跳出来当那个出头鸟,当下便各自收敛了深沉心思,开始为进入剑池之后的争夺养精蓄锐。

结界上的豁口已经开始扩大,要不了多久便足以容人进入。只不过豁口内层还是有一堵看不见的气墙,其中充满了暴虐的剑意,早前就有元丹境的高手不信邪,非要闯进去,便以断了手臂作为收场,兵器也遗失在了结界内部,赔了夫人不说,连小妾都给赔了。

至此,大家也都确信了传言为真,果然只有生虚以下的人才能够进去。

但这些,都不妨碍元丹还有更厉害的星极境界的高手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往这边赶来。守在门口截胡的心思昭然若揭。

毕竟摩云剑池当年也是有多个神象境界的高手坐镇的大门派,虽说在当时只能算作二流,放到如今却足以位列四大门派,其门内的宝物,即便数千年下来会有大半灵性流失,但也足以勾起法域境界往下任何人的兴趣了。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又知道还有没有弹弓在下?

各个门派既然敢让门下弟子前来寻宝,未必就没有后手来保住他们的收获,即便是那些落单的散修,也没有真的就好欺负了,既然敢孤身前来,自然便有一定的依仗,来归来,到时是否要出手抢夺,还需临场的判断,这其中方寸尺度的拿捏极为考究。

所以做渔翁的难度其实比想象中要高了许多,一不小心,还有反过来被鱼吃掉的风险。

姜宁能从一个小乞儿活到现在,已经用血的教训明白了一件事情。

把别人当傻瓜的才是真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