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看,过所,你的过所办下来了。”福至一边帮忙穿衣服,一边兴奋地说。

不对,唐初铜钱稀缺,一贯钱大约只八百枚铜钱,少的只有七百多枚,百姓称为短陌,小俏婢给的稀缺的金银,还是成色上好的金银,上浮三成不是问题,相当于变相送自己一份大礼。

太久没碰过了,前世就是读书时碰到,电子记算器一出来,算盘就不香了,不过读书时经常跟同桌比赛打算盘的速度,当时用的是加减法,乘除没用到,自己也只记住加减的口诀。

别说快几倍,就是能节约一半的时间,也是很惊人的,例如一个记帐每天要盘帐一个时辰,有了这种辅助工具,就是节省一半的时间也有半个时辰,要是推广出去,天下间那么多涉及计算,要是把这个辅助工具推广,天下有多少人受益。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下,陆庭先是用枝条绑了一个大约一尺三寸长、半尺宽的架子,中间横着一条小枝条,然后把桌面的筷子穿起铜钱,郑妍芝看得很清楚,每只筷子穿上七枚铜钱,不多,也不少,然后把穿了铜钱的筷子按一定的间隔绑在架子上,说不出的怪异。

郑妍芝楞了一下,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一文钱还能难倒好汉呢,自己这次到长安抱金大腿谋富贵,要的不止一文钱,钱越多越好,算了,不要跟一个小俏婢置气。

就算再不爽,陆庭也是有真才实学,对有真才实学的人,身段放低一点很正常。

看到陆庭一脸得逞的样子,郑妍芝深呼吸了几下,好像要把内心的怒气也排出来。

“是没碰巧,不知老夫人什么时候回来?”陆庭捕捉到小俏婢嘴角的偷笑,假装焦急地说。

几息间能计出从一到万的加法,还说绝对不会有错,原来说过不见陆庭的郑妍芝马上改变主意,来听雨轩的路上想一见面就叫个究竟,见到福至拿着食盒后,很快又改了主意,登徒浪子登门的目的很明显,等他先开口,这样自己才能占据主动。

贵枝出去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又回来,小心翼翼地说:“小姐,那个陆公子不肯走,说”

看似一个玩笑,这种事可大可小,弄不好名声扫地,以后连个说媒的人也没有,郑妍芝对陆庭讨厌归讨厌,内心还是很佩服他在明算方面的才华。

林郑氏在苏州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出面办理一张过所肯定不是问题,问题是人家肯出手帮忙吗,如果陆庭还在客来居,那是自己人,帮一下没问题,可陆庭已经离职,离职时没为难,还赠了二贯钱资学,那一点点宾主的情份早就没了。

“这这不合规矩,厨房还是交给小的吧,公子等着享用便是。”福至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要是自己也有这种运气,那就太好了。

对小香儿来说,谁有钱谁就是真爱,吴林虽说没陆庭长得好看,可是吴署正的儿子,有钱有势,而陆家遭到横祸后,富家子变成穷家弟,连茶围都打不起,听说在客来居做一个小记帐,小记帐一个月能赚几个月钱,这种穷酸哪里还有价值。

陆庭咬了一口香脆的胡饼,嚼了几下,摇摇头说:“不去了,有人从中作梗,去了也没用。”

陆庭打着哈哈说:“那是,十多年的老朋友,就是那种好得不分你我,撒尿和泥的交情。”

陆庭有些傻眼,还以来二叔公要交待什么重要的事,或知道自己没事,偷偷赞助自己一些盘缠,没想到是想学泡妞技巧,真当自己是那种靠嘴巴哄女人吃饭的软饭男?什么哄人有一套,自己靠的是智商和本事好不好?

年轻时的二叔公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少年郎,曾经出门游历了三年,这三年游历不仅开阔了眼界,也多了不少吹嘘的本钱,听说林郑氏也是他在游历时认识的,可惜那时没有结果。

可恨。

未来的名相,哪能这么轻易挂掉,再说自己在他身上费了那么大力气,就等着他东山再起,然的狂抱大腿。

“要是秦王袖心旁观,让东宫的人狐死兔悲,那不是更能让太子离心离德?可秦王偏偏救下王老丈,可以说他是故意让太子难堪,也可以说他惜才,爱惜王老丈的才华,起码他还肯出手,不像有些人,为了保住自己,什么人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

没想到这个登徒浪子能说出这样的豪迈的诗句,虽说是梦中听来的。

“啪”的一声,郑妍芝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孩子。

“小芝姑娘,茶喝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吃完午饭再去会一会。

小五脸色一变,有些紧张地说:“是是小的上值,半个时辰前检查过一遍没问题,罪老汉呼救时小的第一个到达,那灯笼的确是灭的。”

像王珪这个意志坚定、有大毅力的人,要是能轻易说动,估计早就让李二挖过去了,哪里轮得到自己,反正他一天没离开,自己还有机会,有些事点到即止就行,要是说得太多反而惹他厌恶,不管怎样,能说到他内心有丝动摇,这就是收获。

“不用”吕小丁大方地说:“一个罪老汉,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再说小郎君就是店家,给客人送东西也是理所当然,没事。”

张捕头去风流快活了,只剩下那个叫吕小丁的小捕快和王珪,这是自己接近王珪的好机会,只是他们在房间睡觉,自己也不好打让扰,这么好的机不下手,太可惜,也不知那个张捕头什么时候回来,像他们押送犯人,明天一早就上路,现在是响午申时三刻,估计他们明天卯时就会上路,满打满算也就六个时辰的时间,还要除去他们吃饭睡觉,自己不仅要找机会结识王珪,还要取得他的信任。

“黄叔这招子简直就是火眼金睛,难怪东家把客来居这么大买卖交给黄叔打理。”陆庭不着痕迹给黄掌柜戴了一顶高帽。

“笑什么笑,都是你,一个贼珠子到处乱看,惹奴家不高兴,抠了你的贼珠子。”陆庭一笑,郑妍芝更不爽了,出声威胁。

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跟一个小女生斤斤计较吧,看到郑妍芝认错,还给自己倒了茶,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自己绞尽脑汁才得到三种解法,教导自己的明算教授也就是四种解法,陆庭张嘴就十种,昨晚回去后郑妍芝研究了一会陆庭的吹箫法,感觉非常实用,没想到越解精神越亢奋,想了想,翻出以前的明算难题,看看能不能利用这种新方式解决,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又解出二题以前遗留下来的明算难题。

刚吃完,看着没人想打个盹,刚趴下不久,忽然闻到有一股很好闻体香,扭头一看,桌面摆着一个食盒,小俏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还拿起帐本在查看。

“连吴署正也不怕,应了那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

陆家什么情况,吴林一清二楚,以前陆庭还仗着家里有钱,处处跟自己叫板,自从陆家出事后,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听说靠典当度日,只是陆庭还放不下臭架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自己这个小侄女,从小就聪慧、骄傲,从小到大好像没服过谁,平时也没什么人好脸色,没想到陆庭竟让她服气,还心甘情愿做一些下人才做的工作,林郑氏一下子好奇起来。

陆庭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换上笑脸,柔声地说:“刚才就是跟小芝姑娘开个玩笑,我的意思是,不用拜师,解题的方式也可以教你,这样吧,我每天教你一种解题方式,作为回报,束脩就算了,带些点心给我就行。”

陆庭没说话,看了一眼空了的茶盏,郑妍芝哪能没明白陆庭的意思,俏脸猛地多了一丝愠色,不过这丝愠色很快退了下去,犹豫一下,还是提起茶壶给陆庭的茶盏倒茶。

原来是这样,郑妍芝明白了。

分明是抬讧,挺有脾气啊,林郑氏看看陆庭,又看看一脸纠结的小侄女,头大了,只好扭头对二叔公说:“陆郎,你看”

林郑氏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闻言拱拱手说:“两位郎君,两位小郎君都没如期完成测试,奴家在这里只能说声抱歉了。”

一名伙计把一个托盘放在桌子上,托盘上有两个精致的木盒,左边的盒子装的长短不一的竹签,右边盒子装的是不同颜色的珠子,珠子和竹签上都刻有特别的符号,这就是小芝所说的签筹和珠筹,古人算帐的重要辅助工具,陆庭看着这些精致的辅助工具,一时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