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神色冰冷,语气不善:“别卖关子。”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何事?”

曼宁摇摇头:“您总是欺负曼宁。”

胤禛警告道:“以后,还敢随便欺负弟弟,作为兄长,绝不会再姑息,禀明汗阿玛,让他主持公道。”

谣言现在已经证明是懿嫔传出来的,他宁可相信汗阿玛的说辞。

四阿哥极其倔强,他跟乌雅氏的裂痕,绝不会一朝一夕缓和,他也不会主动讨她欢心的人,那么他们母子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硬。

胤禛坐在榻上,眉头微蹙,“难道不是你该跟爷告状?”

胤禛沉吟片刻,道:“让你到撷芳殿伺候爷。”

很快,有几个宫女疾步进来,跪下道:“皇上恕罪,奴婢马上重新点燃蜡烛。”

最后,人影渐渐消失,化成一道光。

女子乃皇后的嫡亲妹妹,佟若霜,与刚逝去的皇后有七分相似,也难怪康熙会认错。

“吃吧。”曼宁柔声说。他接过食物,快吃了起来。

曼宁也没什么胃口,多吃了几口,叫人撤了剩下的饭菜,而后也拿起笔抄写经文。

若兰心血来潮,想起了胤禛小时候的趣事,喃喃说着,嘴里噙着笑,满目柔情,神情祥和。

曼宁一直注视他英俊的脸庞,看他的反应,好确定自己的力道过大还是过小。

过了片刻,康熙道:“按照以往惯例,你看着办吧。”

下午时候,曼宁平心静气练书法。

“免礼。”

小高子见曼宁不着急的模样,自己心里却急得要死,四爷催促了两次,脸色一次被一次阴沉,还有第三次,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爷,一句话,一个表情,都令人胆颤,以后能避则避。

舒雨小声讲自己的法子告诉了乌雅氏,听完后,乌雅氏终于有了点笑意,精明的眸子闪着算计的幽光。

“走吧,公公。”

若兰暗自赞叹,这丫头反应果然机灵,回答得滴水不漏,这一切都是在考验,也可以说是训练,只有从平常的一言一行之中,才能看出真正的人品,她时间不多,没有太多精力花在曼宁身上,只好见到一次,随时考验一次,达到了她的要求,就算她离开了,有曼宁陪在胤禛身边,她也可以安心了。

胤禛一惊,神色凝重,急道:“额娘有皇阿玛龙气庇佑,定会长命百岁。”

“来,额娘告诉你。”觉罗氏拉着曼宁坐下,曼宁很贴心倒水,喝了口水,觉罗氏开始缓缓说。

明知道,是假的,若兰还是信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心力管太多了,老天给她时间不多了。与其吃醋脾气,倒不如,珍惜这段时间。

繁忙了一天的康熙,此刻觉得有些累了,回到内殿躺下休息,午夜梦回中,总是一双哀怨的眼眸深深凝视他。

她等了好一会儿了,白皙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以往,皇上可不会让她等那么久。

多年以来,表哥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这是偏偏今天有了这事,让她很恼火。表哥宠幸她,暗地里肯定更加得意。

“娘娘好意,奴婢心领了,十四阿哥年幼,还需奴婢多加照顾,就此拜别娘娘。”

“骑射最近可有进展?”康熙又转了一个问题。这老四为人处事、做学问样样不错,就是骑射差了些。

“表哥……不要……”

德嫔嘴角噙着一丝笑,小心翼翼问道:“不知万岁爷今日莅临,有何要事?”

康熙正襟危坐,不怒自威,黑眸如一汪深渊:“爱妃无须紧张,朕今日有些事要问你。”

“皇上尽管问,臣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康熙轻轻问:“爱妃可知道,太子抓了你殿里的一个宫女?”

德嫔心头“噔”的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康熙为了太子之事而来。她镇定道:“臣妾也是刚刚得知,不知她何事得罪了太子殿下?”

康熙笑了笑,嗓音动听:“爱妃心里一定很明白。”

德嫔听着他的笑声,身子仿佛置身幽幽深谷,一片冰寒,康熙的意思确定是她了?

尽管她极力保持镇定,声音却颤:“皇上的意思,臣妾不明白。”

笑容隐去,他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神阴鸷:“难道朕会冤枉你不成?”

德嫔湿了眼眶,幽幽道:“臣妾有冤情,皇上会放在心上吗?在皇上心中,先皇后才是最好的。”

康熙黑眸迸出冷冽寒光:“既然知道,就不必觉得冤。”

德嫔不甘心问:“可是,臣妾哪点比不上她,论美貌,臣妾自认为不输与她,论才情,臣妾也是从小学习各种琴棋书画,唯一不能比就是出身。”

“放肆,你岂能与若兰相提并论,一个下贱的丫头。”康熙满是厌恶的口气,如一把锐利的刀锋刺进了德嫔的心脏,这下她终于完全死心了。原来在他心里,她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德嫔跌坐地上,蓄势待的眼泪如洪灾泛滥,整张脸都沾满了泪珠。

康熙冷冷道:“少在朕面前装得多可怜似的,你什么心思,朕再了解不过,你不要再乱打什么歪主意,念在你为朕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最后放你一马,要是在惹事,朕给你的一切,都可以收回。”

说完,康熙毫无留情离开。

看着他绝情的背影,德嫔痛彻心扉。通过之后,她心里也越明晰,渴望帝王的爱,望尘莫及,那么她就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回到乾清宫,康熙却是一脸倦容。小心伺候的李德全,不敢出任何声响,尽可能的轻。

他忽然听到康熙的问话:“小李子,你说这是真的有鬼魂吗?”

李德全想了一下,道:“世上鬼神之说,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一心侍奉主子。”

许久,听不见康熙的声音,他心里冒出了无数冷汗,就算是近侍,主子的喜怒难辨的心思,是奴才猜不透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伺候好主子。

“你下去吧。”好半响,康熙轻声道。

“喳。”李德全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每当独自一人,康熙就会莫名想到若兰。那个美好的表妹,过往的一点一滴活生生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很想抓住,却现根本无法触摸。

一旦触碰,记忆无限放大,曾经越是幸福,现在就越痛苦,他食言了对于表妹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