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学得好的同学都去自由活动了,我跟其他几个同样肢体不协调的同学就叫苦连天的。

我气得发狂,他还一脸淡定的微笑,时不时地逗我一下,好像很享受的在耍猴。

下节课上数学,我翻出试卷子,摊在桌子上等着老师来讲。

“虚以逶迤,阿谀奉承换来的朋友,我不需要。”我瞥了一眼绍飞,他仍旧在计算。

我和绍飞成了我们全班结成的互助对子里的模范对子,我们班主任点名表扬我们,差点就给我们带上大红花,再拉我们“游街示众”了。

他也没了兴致,坐在座位上翻我的杂志,指着封面上的女模特,像个油腻中年男人一样跟我说:“这女的还挺好看的,你看完给我吧。”

我苦笑,承认了彼此的关系:“省省吧哥,不需要两肋插刀,你把刚才跟我说的话跟钱雨菲说一遍就成。”

绍飞主动跑去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我又说声谢谢,接过来一喝,妈的!怎么还放了红塘?!

果然,我和班主任的想法不谋而合,班主任决定牺牲掉我,保全更多的人。宣布完分组结果,班主任对我释放了一个友好的信号。

我的手依旧在很有节奏的捣烂那两片柠檬,眼睛却像是76号特工总部的间谍一样,正在小心翼翼的执行任务。

我们是住宿制的学校,一周回家一次,不过家在学校划定范围内的可以通校,也就是不住宿。我们班好多同学,吵着闹着让他们爸妈在学校附近买房子者租房子,说是住在家里可以得到休息的更好和而且可以额外的学习。

“好,停!先站上一周吧!”我的遭遇充分验证了上届学生的传言。

上午第一节上语文课的时候,终于见到了闻名已久的新语文老师,因为上一个太过柔弱,无法彻底将我们的潜能激发。

不过,后来我脑子里的翻译器就出问题了,自从我问了她,她是哪里人之后。

在通讯社,有一个女生让我格外印象深刻。

我只好说:“我要考虑考虑,不过不去的可能性占百分之八十。”

眼看快到校门口,绍飞有点急了:“你这个可能性就不能低一点吗?”

“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降到1%。”

“真的?”他信以为真,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点头:“真的。”我在心里笑他傻,降到多少不是一样啊,反正只要不去的几率存在,那我就可以选择不去啊。

我妈叫了出租车在学校门口等我,提前告诉了我车牌号,绍飞就一直帮我把东西搬上出租车。

“你可一定要去啊!”绍飞临别前再三叮咛,“一定要去!”

我冲他点头奸笑,不去的念头仍旧盘旋在心头。对我来说没有关系的,因为他,他就像是我手里的风筝……我看着他往校门口走去的样子,还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我以为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但是风筝线依然在我手里握着,而且我能握着风筝线的日子起码还剩半年。

第16章

等我妈开完家长会我们在出租车上汇合的时候,我妈居然没有像平时家长会那样一结束就先做一个深呼吸,然后再来一句:一个多小时没说话可憋死我了。

我妈是个话匣子,可是她这次异常沉默。

我有点害怕,虽然我的成绩稍微有点下滑,可也没有十分不好。

看她那个憔悴和沉默的样子,我也一路沉默,回到家才敢问她:“怎么了?老师说我什么了?”

我妈又拧紧了眉头:“你们老师夸你了,说你帮助同学。你同学的成绩有了显著的进步,可你自己这成绩是怎么回事?”

我爸这时候正好进门:“怎么了?考的不好吗?”

我的确是想试图辩解:“没有很不好……”

我一句话没有说完,彻彻底底得罪了我妈,她暴跳如雷:“怎么没有很不好!已经下降到十六名了,你还想下降多少!咱们是去上学的不是去助人为乐的!一个转学生,你把他教的那么好有什么用?你班主任把你放在最后一排什么意思?嫌咱们没送礼吗!”

我没有继续辩解,我妈已经把我一棍子打死了。

我爸不改墙头草的特性,听我妈这么一说立马觉得我是因为被调到后排和差生同桌才导致成绩下降的。而且全班六十个人为什么不调别人偏偏调我,则是因为我们家不是什么阔绰人家。

在男人哪里,这种事一定会触及尊严。

我爸把羽绒服脱下来甩在沙发上正式加入到激烈的战争行列中来,开篇点题,先进行道德绑架:“我和你妈累死累活供你念书,你就这么回报我们?”

我妈接下文,继续深入,着重刻画他们为人父母的艰辛不易和我作为子女的不思进取:“你爸肩周炎天天晚上疼得睡不着觉,我也是骨质增生好几年了,连做手术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天天为了这个家……毅毅,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们呀!”

最大恶疾的我默默的低着头,看着左脚踩上右脚,把脏兮兮的白色运动鞋踩出一道褐黄色的印子。我就像是那道丑陋的土印子,把爸妈原本就心酸不已的人生变得更加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