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泊微笑,点头承认。
柏子仁上楼后对今天发生的状况作了解释,沐叔叔没多说什么话,刘欣语却有些不悦:“小仁,你认识他多久了?怎么都没和我们说呢?”
“是吗?但我知道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的,刚才还一起吃了一顿饭。”周遐然见她完全无动于衷,就差扶额,无奈地笑了,“我猜你是被长辈骗来的,对吗?”
她读了三分之一便猜测这本书不是他的,有些句子下有划线,不是他的习惯,空白的地方细密的注解显然是属于女孩子的娟秀字迹。
“是化验科的医师,他们大学就认识了,一直是普通朋友,最近刚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柏子仁想起了他和小学同桌的趣事,问他:“你给我买这么多吃的,我会不会变得和你同桌那么胖?”
她直直地看着他,很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是吗?”
而真正属于柏子仁的时间不多,像是晚饭后,他们一家四口去外面散步时,她可以获得短暂而宁静的时光,看看程静泊推荐的书。
“……”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简直是一片死寂。
“他会治愈吗?”
“我喜欢看见你有所改变。”见她又不再说话,他补充了一句。
“我在台上表现得是不是傻乎乎的?”
不想吵醒他,她老实地待在原位,等他自己醒来,心里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仿佛在这段时间里,他是属于她的。
正在整理书包的柏子仁闻言转头看向他,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什么请客?”
柏子仁和程静泊对视,后者态度随和,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于是她拿起一支铅笔,在空白的速写本上落下第一笔。
柏子仁回答不上来,没想到医生会问她这个。
“好,我帮你介绍一个医生。”他停了停,然后说,“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
“我还有其他事情。”周必然的脸色淡漠下去,似乎理都不愿再理她,低头翻书。
“说实话,他是不是已经向你示好过,但被拒绝了,所以对你怀恨在心?”
“不用轻易否定自己。”他说话的同时把杯子推近她。
“暂时还没有。”
没走几步,就有一个女生故作巧遇地上前:“周必然,你刚才在和美女搭讪?”
她耐心地站在书架后,轻轻翻开,大致扫了扫,没注意到隔着书架,某双清锐的眼眸停留在她的脸上。
“有什么问题就向我和你沐叔叔开口,不要硬着头皮自己解决。”
这不,沐子北的大眼睛久久凝视柏子仁,流露了关怀之意:“学校的伙食是不是很糟?你瘦了好多,让我好心疼的。”
“我看见了。”柏子仁直言,“不过,这个不行。”
“不是。”柏子仁如实说,“我要去导师办公室。”
“漠漠的河?是谁写的?是什么类型?”秀气女生表示有兴趣。
“再见。”她要离开了。
“嗯。”他敷衍地应了一声。
等她走了,他仍站在原地,掏了掏口袋,慢慢拿出耳机戴上。
至今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她倚在走廊的一角,手里拿着语文课本,正在轻声读一个段落,他恰好路过,她戛然而止,当即合上了书本,他转过头看她,她拧着眉,低头深思,他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问题,只觉得她很漂亮,黑发柔长,脖颈白皙如天鹅,就那样站着,也是娉娉婷婷的模样,足够赏心悦目。
当时他是转校生,别的同学看不起他,他也看不起那些书呆子,唯有她,虽然也是一个书呆子,但呆的让他顺眼。
转眼间十多年的时光飞逝,当年的书呆子也有了男朋友,他却还是光棍一个。
齐柏林飞船的音乐传入耳朵,心在黑暗忧伤的世界里无止尽地沉下去,终于,他找回了一点短暂的平衡。
后面的两天,周必然很难得没来上课,同宿舍的男生说他病了,高烧三十九度,现在市中心的医院挂点滴,而且他烧得迷迷糊糊,闭着眼睛说想吃一样东西。
“都病成那样了,还想吃什么?”
“他说想吃瓜子仁。”舍友也是一头雾水。
众人爆笑,这件事很快被一传十,十传百,至此后,周必然的形象算是大打折扣。
不知不觉就到了周五,中午柏子仁在傅禾的办公室帮忙批改本科生开学的测试。
“小柏,今天下午没课吧?”傅禾喝了一口茶。
“嗯。”
傅禾放下水杯,打开抽屉,一边找东西一边客客气气地说:“我这里有一张积分卡,是去年办的,上个月满一年了,正好今天是他们的店庆,可以凭一年的消费总额兑换礼品,你帮我跑一趟,可以吗?我下午还有会要开。”
他说着,总算在抽屉的一个角落找到了卡,拿出来递给柏子仁:“小柏,麻烦你了。”
“没事,我帮您去兑换。”柏子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傅禾面带微笑,悠哉喝了一口茶,眯了眯眼睛打量自己的学生,觉得她有点变化了。
下午,柏子仁坐公车抵达隆太百货,找到傅禾所指的专柜,顺利帮他兑换了一个保温壶和一个汽车颈椎枕,之后在八层生活馆逛了一圈,趁着店庆打折,她给程静泊挑了一个做工精巧的小夜灯,既可以放在书桌,床头和汽车椅背,也可以折叠后随身携带,很方便。
柏子仁排队付钱的时候,后面有个人一直在看她,正是和她相亲过的周遐然,他今天中午在九楼的商务餐馆吃饭,临时收到妹妹的短信,要他到生活馆带一个德国品牌的香薰加湿器回去,说要放在寝室里。
周遐然没想到还会见到她,这位有史来第一个不甩他的女人,他竟然一眼就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