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伙酒囊饭袋!”舒伯杨恨恨道。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黎江北顾不上跟陆玉多说。紧着问。他相信,陆玉应该知道内。

这跟和谐社会的构建格格不入,也与良好的社会秩序相违背,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把矛盾消化在萌芽中呢?

这番话有点拗口,但确是真理。

黎江北轻轻合上材料,这份长达二十八页的调查材料他已看了不下五遍,闭上眼睛,几乎都能背下去。每看一次,黎江北的心就重一次。一个在美国华人界颇有威望的老人,一个对故土怀有赤热感地游子,一个想把自己地余热贡献给祖国教育事业的老教授、老专家、美国华人界地实业家,却在自己的故土上栽了跟斗,不但经济上蒙受了重大损失,而且,而且还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要不要我跟潘总说说,他对公益事业一向还是大方。”周正群征询道。

周正群有收藏字画的爱好,这爱好跟他的第一任妻子有关,他原来的老丈人,是江北著名的书法家,一生赚来的钱。几乎全部用于收藏,受此影响,周正群也对字画着迷。这不是什么秘密,身边不少人都知道,就连彬来书记,也在一次接待外宾时说:“听说你家里有几幅齐白石地真迹,啥时拿出来饱饱眼福?”

这一天他们一共看了五所学校,除了城市学院的工程扫尾不尽人意外,其他几所,都已基本符合要求。周正群心想,单从新校所建设来说,搬迁条件已经具备。

这时候已是下午两点四十,奇怪,中午没吃饭,在场的人谁也不觉得饿。周正群只是看,啥话也不讲,反把随行者弄得摸不着头脑。尤其李希民,刚才他还冲黎江北直叹气,这阵,他索性退到后面,让黎江北疯子一般在前面乱说去。

这块疤痕,在他脑子里晃了有十几年了吧,不,应该有二十年。从江龙到春江,从春江到金江,无论他走到哪儿,这块疤痕总是能出现,总能在他不想看到的时候偏偏看到。这个五月里阳光明媚空气里散着海水味儿的下午,饥肠辘辘的周正群又让这疤痕刺着了,险些就站在门口,回想起往事来。好在胡阿德很快响起的一声让他收住了神。

万泉河现在越来越神秘,神秘得让周正群都摸不清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在春江政府大楼搬迁大礼上,周正群心想怎么也能见着他,几个亿的工程,他万河实业一家干了百分之八十,春江市搞那么大的庆典仪式,他楞是不照面,只打自己的妹妹万河实业副总裁万黛河出面。如此按排,在全省建筑界,怕也只有他万泉河能做出。

五月的阳光下,这片曾经的废墟显出处子般的美丽。说废墟一点不为过,周正群记得,自己从春江市调进省城那一年,脚步还来过这里。当时这儿已有开的迹象,但也是几个小工头小打小闹,一片废弃的古河床,加上破落的几十间小厂房。厂房是当年兴办乡村企业留下的,有人在这儿办过小型船厂,后来不办了。又有人把厂房低价买回来,当废品收购站,于是这片古河床上便终日散着腐朽的气息。河床四周,散落着一些破旧的村宅。这些村宅不知建于何年,听说最早是流民居住的地儿,长江每一次大水,都会让不少人失去家园,有人顺江而下,哪里能活命便在哪里安家。闸北这块地的历史便有了。后来它成了船客子们落脚找快活的一处好地儿,那些四散逃来的外乡人,因为缺少活下去的办法,便靠家中的女人,给船客子还有纤夫暖脚暖被窝。城中心地带一些好逸恶劳的妇女还有在城里烟花地带混不下去的角儿,也跻身到这里,榨纤夫们那点可怜的油。周正群听说,解放前夕,这儿的娼妓业很是火过一阵子。但站在这片废墟上,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如此不毛之地,何以能繁华得了娼妓业?

离开会场往楼下走时,秘书杨黎走过来,轻声道:“长江大学校长吴潇潇等在会客室,她要见你。”

姓王的男生不甘心,将目光投向曹媛媛,曹媛媛哪还有心思理他,一看周健行脸色黑青,知道自己闯祸了,脸暗暗一红,低头出了办公室。

“曹部长又为民请愿来了。”路平带着嘲讽的口气说。

“为什么?”曹媛媛往前跨了一步,她长得高,1米,比路主任还要高出一个头顶,加上此时她故意往起里挺了挺胸,路平就感觉被她压迫住了。

“孟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找过别人了?”

让对方过来取钱显然不可能,对方既然敢送来,就一定不打算收回去,这点判断力周正群还是有。还有,对方给他送“礼”也不是一次两次,前几次都是送他手里,挨了批评后,乖乖拿回去了。他曾警告对方,再敢乱来,就连人带物一块交纪委去,没想对方背着他来了这一手。

“好了,你就别解释了,你怎么想的,我心里有数。回头去看看夏老,这个时候,你不该躲他。”

“楚书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黎江北愤愤起身,他还是那个脾气,容不得别人在他眼里掺沙子。

黎江北猜测,楚玉良如此热,到底要跟他说什么呢?

“你先别乱想,只管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出来坐坐,喝杯茶。”

再接着讲话,冯培明就变得不自然,至少,底气没刚才那么足,声音也没刚才那么洪亮,他草草讲了几句,具体讲了什么,自己也不大清楚。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新,关于孔庆云,关于江北大学,他一个字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