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黎江北侧过目光,略带陌生地望住楚玉良。

黎江北暗自一惊,按说这是高层领导间的机密,周正群不该讲出来。

可怎么排除?黎江北再次静下心来,开始思考良策。然而,面对乱麻一样的现实,他真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脑子里反而被这些年生在江北高教界诸多怪事,奇事困扰,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舒伯杨似乎在责怪他,又似乎在暗暗提醒他。

冯培明的第二层意思终于讲完,他咳嗽了一声,端起水杯,目光环视着会场,很是自信地看了一会,后来在黎江北脸上短暂停留一会,然后喝水,讲话。

而且,扩招这件事,涉及面广,尤其政策层面上的难题,一下两下谁也破解不了。这种景下,张兴旺这个人,就有了代表性。黎江北心里,倒是希望张兴旺能坚持下去,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的坚持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是对决策部门的一种警醒。

“我是不这么想,但我怕有人这么想。”

这些东西周正群不用看也知道,全国性的扩招生在19年,当时的背景很复杂,原因也多,周正群印象深的,有两条。一是缓解劳动力就业压力,有观点认为,通过扩大城镇高中或高校招生规模,可延缓部分劳动力进入就业队伍的时间。另一方面,教育专家和教育部门也多次出扩大高等教育规模的呼声,认为中国高等教育大展的时机已经成熟,应该打破原有限制,给高校更多自主权,让更多被高考关在门外的学生享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多种思潮的影响下,教育主管部门开了口子,出台了扩招政策。但由于调研时间短,政策准备不足,出台时间仓促,许多配套政策在操作层面上根本来不及运作,从而为扩招埋下了许多隐患。更可怕的是,省市地方官员把筹建和升格学校作为政府政绩和标志性工程,为扩招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事已过去好几年,关于高校扩招到底是对是错的争论仍在继续,各种观点仍在激烈交锋,但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的孩子在扩招中上学了,而且是掏很高的学费上的,如今孩子就不了业,他们出这样的质问是能理解的。

当时的况是,周正群刚走下车,还没来及跟前来迎接他的江龙县接待办主任打招呼,望天村的村民哗就给围了过来。至于望天村的村民事先藏在哪儿,他们怎么就能一眼判断出车子是周正群的,接待办主任说不清,宾馆保安说不清,县长徐大龙当然也说不清。周正群事后说:“群众有事,就让他们直接来,别拦啊挡的,不好,这不像是我们党的作风。”

“房子县上已建了起来,这个月就能分到农民手里,一共建了六个新村,每村安排二百六十户。”

“是三条,具体内容我就不告诉你了,纪律面前,我们谁也不能逾越。不过有句话我要告诫你,从今天起,你要给自己提个醒,以后讲话还是做事,要注意分寸,别老授人以柄。”就在他打算为自己辩解点什么时,彬来同志又说:“还有,这件事你绝不能干预,必要时候,你也要配合调查,这是原则。”

春江市撤地设市十周年庆典塈政府办公大楼剪彩仪式搞得既热烈又隆重,当然也不乏奢侈。这是目前无法根治的顽疾,中央虽是三令五申,省上也再三做出过强调,但下面一旦搞起来,还是轰轰烈烈。

“又来了是不,昨天刚表过态,今天昨就又给忘了?”

等走进可可的办公室,周健行脸上,就多出一份沉重,他想问,校长的事到底有没有消息?又怕问了,惹得可可更加不开心,索性学小学生那样,乖乖地站在桌子边,摆出一副挨训的架势。

“是吗?”黎江北问了一句,没等小苏回答,他便离开电脑。小苏见他并不是对此人太上心,便也没多说话,忙自己的事去了。黎江北来到书房,点上一支烟,静静地望住窗外。

舒伯杨交给他的这付担子,重于山。

夏老?黎江北心里哗地一亮,紧着问:“这两天,你去过夏老那儿吗?”

孟荷想了半天,终于记起一个人来,天啊,咋把她给忘了。孟荷高兴地拿起手机,不大功夫,对方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一听她问这事,对方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沉着声音将她知道的况说了出来。

“听说春江市办公大楼是七十年代修的,你爸在春江时,那楼就在。”

孟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表,时间还早,她想打个电话,问问杨黎,庆云的事到底有没消息?电话拿起来,忽然又记起丈夫警告过她的话,吓得她慌忙就将电话放下。

母亲孟荷这天也是老早就回了家。孟荷在金江市总工会工作,当个不大不小不担风险也没有多少具体工作可干的闲官,按组织的说法,孟荷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顾好周副省长,可周副省长老是不回家,他的时间一大半交给了工作。组织上这种安排,就害了孟荷。

“请愿书,请什么愿?”黎江北下意识地紧起脸,目光再次多了份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