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肘候起,当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同学们吃得如狼似虎的时候,土豆班长疲惫的身影悄悄地出现在门口,欣赏般地望着大家的吃相,又默默走回后院去看他的那些花。

土豆班长忽然从伙房后门探出一个油汪汪的光头来,睁着一双不大的眼睛冲我们大吼。

燕燕的那一位穿着燕燕给他织的鸡心领长毛衣,在舞场上蹦来蹦去的,活像一只神气的大公鸡。亦眉跳着优雅的小碎步,大袖子像蝴蝶一样挥来荡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巧手姑娘,而我却笨得不会织一件毛衣?

祝洋一拍大腿,“借点对吧?老兄你怎么不早说呀,这么吞吞吐吐的,咱们哥俩谁跟谁?”说着拍出一百大元在桌,动作显得很豪迈。王林回家问我说:“赵凝,现在到底是谁欠谁的钱,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我们两个是同事。我写文章常称王林为“帅小伙”其实所谓帅不帅也就那么回事,说着好玩的。听人说好看难看看惯了都是一样的。

那天听我控诉完,燕燕当场替我了断。“离了算了”,是当前能干女人的口头禅。燕燕大概就经常拿这句话来唬她那位大人,把王锋管得像个机器呆子,连服装式样都得跟她整齐划一,其实他穿桔黄色“t恤”显得像个“中年妇女”。听了我的话,燕燕乐得背过气去,捶着“中年妇女”的肩说:“哥,不如我以后管你叫妈得了。”那份亲热,看得我和王林闭眼睛都来不及,连忙看茶让座,来一番假客气。

那天我正急匆匆出门去赶车,却被王林一把捉住胳膊往人少的地方拽。

既然不能让丈夫“每天拥有一个新太太”,那就让他每天拥有一个新家吧。“室内设计”我很在行,可惜我那小家只有房子两间半在年轻人里其实也不算少了,一间作了客厅,一间作了卧室,那半间是我的小书房,我每天就坐在里面炮制文章。写着写着写累了,唯一的爱好便是搬动家具。“设计”要有艺术眼光,沙一会儿靠墙一会儿靠窗;书架一会儿朝南一会儿朝北,家像迷宫一样几天一个样儿,家里的气氛更是宽松、新鲜、有趣。女友吴佳来北京出差,看到我日新月异的小家,每每总要目瞪口呆。我和吴佳还在一起幻想太空床、金属被,计划着把大床设计成“宇宙飞船”……

餐厅里坐着一对对的侣,眼睛看着眼睛,眸子里就多了那么一种你我意。整个冬天都是在意绵绵中渡过的。只要一想起去吃“侣饭”,我总是自告奋勇地说:“用我那皮衣的钱!”

第六节白雪羊绒

这双手,她具有美女的全部优点:皮肤光滑透明,骨骼小而柔软。小巧玲珑的十个指尖,不染则光,形状美丽的指甲下边,透出淡淡的健康的粉红色来。

我拆开那封信,现它是我盼了很久的书。字,只有一行:“相爱,也在朝朝暮暮。”

王燕还是来了。敲门声响的时候,我在门里咯咯地乐。王林粗着嗓子冲大门吼:“王燕,你别想进来,我跟赵凝今天庆祝结婚周年,没你什么事,一边玩去啊!”王燕急道:“哥,快开门!我是送花来的!”

回来便没绪跟他们再疯再闹了。想想看,秋天说到就到,人说老就老。二奶奶早上还在看着我去买菜,中午却再也吃不到我们包的饺子了。朋友们纷纷告退,唱机已经不转了。王林走过来问一声怎么了?我说楼下二奶奶可能快要死了。王林就那么搂紧我,我们面向窗台。

“暂时保密。”丈夫正人君子似地回答。

“是嘛,那就替我谢谢那人吧。”

老实说那时代我并不懂得诗的好坏,我感兴趣的,是那个写诗的男孩。他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长,端端正正的一张脸,总是微笑地看着你,好像有一肚子话要跟你说似的。他身上穿的那件t恤衫是柠檬黄色的,映衬着一张年轻而白净的大男孩的脸。

夜晩我躲回我那小屋里去,我要远离灯红酒绿。心烦躁的时候就去看朋友,我这位朋友住在闹市区的一所破房子里,那扇黑漆漆的破门里住着一位白马王子型的诗人,这真是一个奇迹,让人不敢相信。

云霄在那里语气平和地说着什么。我一边听着云霄的声音一边听到窗外的北风拍打着窗棂。在这样孤寂的时刻,只有他的声音能够安慰我。

我总是在驼背老人的摊上买了香蕉带给鸿君,因为鸿君说过吃香蕉最省时间。

游泳池边到处都是人,弄得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了。

她,竟然是快餐店的女老板青青。这真出乎我的意料,一个男人竟能在几天之内爱上好几回,这样的爱又和店里卖的快餐有什么两样呢?

老板嫌许装快餐盒的动作太慢,就罚他到后面洗盘子去了。许把他那双画油画的手泡在油腻腻的消毒水里,甩了甩额角的长,无可奈何干起来。

杰咬了咬下嘴唇道:“其实……我是舍不得你……但是……”

小费急切地说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