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看到她的小动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额间青筋跳了跳,踹翻了一旁的膳桌,拂袖而去了。

傅箐冷笑:“是瞧不上。太子殿下比你要好上一百倍。”

傅箐一看,肌肤嫩白如牛奶,哪里有什么痕迹,好得透透的了。

御医本以为面前坐着的女子是新入宫的太子妃,听到“信王妃”三字后,心里只咯噔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幸亏自己没有嘴快喊错了人。

说来也并不是全无可能。赵宁蓉本来就是故事的中心,作为原书中的女主,她的魅力自然是要比其他女子更为突出。若说傅卿是那株温室里不声不响的花儿,虽是名贵,但与旁花相差无几;那赵宁蓉便是那生在花园中的芙蓉,霜侵露凌却丰姿艳丽,占尽深秋风情,娇艳而不落俗套。性格方面,对傅卿这般同性来说,虽是幼稚了些,但对男人来说,其渴望的正是这样一份天真烂漫;尤其是对于裴晏、裴桓这种长期成长在这种压抑扭曲的深宫大院之人,赵宁蓉的存在正好比那射入阴暗角落的阳光。

“既然太子妃唤我作蓉儿,那我唤太子妃卿儿姐姐可好?”

俩人正你侬我侬间,被一道尖利的嗓音打断——

自己躲过了这次的杀身之劫,本该高兴才是,但她隐隐觉得,事情远不如她料想得这么简单。

傅箐眨了眨眼,戏精上身,作出一副委屈别扭的样子,垂首道:“父亲一向不喜欢女子插手朝堂之事,我又何必去讨那不自在。”

那待宰的活鱼尚且还要砧板上跳几下呢。傅卿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也顾不上什么殿前礼仪,从床上一跃而起,赤着脚便往让裴晏来的反方向逃去。

辂直接就驶至东宫殿前。

时下正盛行一种唤为“牡丹妆”的妆面,端的是色彩艳丽。这阿珠阿环下手也真是狠,先施浅朱,再以□□盖住,说是要制造出一副“白里透红”之美感。最感人的是,脸颊两侧还各画了一道红印,由胭脂点出,远远看去,似是被猫挠了几道血印子,渗人得很。

傅箐这才笑着应下了。

“卿儿,你先随我来。”傅白氏想到了自己到傅卿院里是何故,松开傅玉,款步至傅箐身边,引她出了门。

傅箐很是不甘心,软磨硬泡了好一阵,见傅妈妈要生气了,才赶紧跑去写作业了。

“大姐大姐,我听砚儿说,你寥寥数笔,就能画出一只兔儿来?”许是出来踏春了,各人心情都好了不少,平日就算不太爱与傅箐亲近的俩妹妹傅娉傅嫣,都凑到傅箐身边,与她拉着闲话。

“多谢大师。”傅箐虔诚地朝前拜了一拜。

傅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点懵了。自己不过一句重话,这阿环怎么这么大反应?

傅箐没有作声,只微微张开檀口。

傅箐:……

阿环见傅箐一张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小姐,您这……”。

傅白氏心中还有存疑:“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带与你假消息?”

“那季公子也是,起了身就走人了,都不曾想着关心殿下一眼,之前还不是殿下救的他,他才不至于被那马车轧到……不过我看他面色苍白得很,许是吓到了……”

落水那一刻,刺骨的寒意渗入肌肤,一路透到了心里。

……

腰间撞到的位置还是在隐隐作痛。傅箐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对裴桓作了一个揖:“多谢三郎出手相救,这救命之恩,季某择日一定登门拜谢。”

傅箐这才知道自己把这俩姑娘的好心情都搅乱了。穿越来了以后,她都和阿环阿珠一起生活,早就把她们当作自己的妹妹了。想想古代女子翘首以待,一年到头来也盼不来几个出府游玩的日子,便对阿珠阿环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躺着便是。”

“大姐,你终于醒了。”外头的人听见傅箐的声音,一个抬脚便跨进屋内来,走到傅箐跟前,伸出手作势要拉她,“今日是三月初三,大姐快些准备,咱们一块儿出门看看。”

他是傅府的小少爷,名画自然也见得不少,一只兔子能有何稀奇?偏偏傅卿画的这兔子,和他之前见过的大家之作,都不太一样。寥寥几笔,却把兔子的形和神都勾了出来,嘴里似乎还在啃着一截东西。

傅箐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傅白氏狐疑地瞥了一眼傅卿,她足不出户的,怎会知道这朝堂上的事?

太子和傅家嫡长女的婚期定于四月。

至于他为什么要找上傅卿,说来竟也荒唐。

傅箐往里躲了躲,眼睑低垂,语气却十分生硬:“殿下离我远些,我葵水已至,怕脏了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