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兄,我这脚自方才起就有些疼,想必是方才救季兄心切,不注意伤到了。我夫人身娇力薄,以她一人之力怕是不能支撑我回府,可否劳烦季兄送我一段?”

果然这就是买买买的魅力。

傅箐这是在真心实意地道谢。成为了傅卿之后,她不仅有了傅爸爸傅妈妈,还多了好几个弟弟妹妹。虽说这些弟弟妹妹性子淡了些,感情并不那么外露,但傅箐能感受到,家人就是家人。如若有机会,她其实也想多花些时间陪陪他们。自己上一世孤独惯了,一下子多出这么多至亲,随便碰上一点小事儿都能感动很久。

何太傅早就忘了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近些日子朝堂上也不安稳,江南民贩私盐一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各家避嫌还来不及。太傅府忽地出了这样一张扬的亲戚,明眼人都会看出不对,这帽子不给你太傅扣,给谁扣?

傅箐也不恼,大大方方地拆了信,抽出里边的纸来交与傅砚看。

“老爷?怎么样?有无大事?”急传昭旨时,傅白氏是在场的。

她本来都不太记得这些事情了。待傅妈妈去世之后,傅箐将老家里的房子整理了一番,就转手卖给邻居了。她带走的东西,只有几张相片、傅爸爸生前最爱拿着听的鼓词收音机,和傅妈妈为她织的几件毛衣。

那赵宁蓉只是个五品郎中的嫡长女,生性烂漫。一日和婢女偷溜出府去采风,乘船游湖时,不慎哉入水中。正巧,那日裴桓也与四皇子裴旦、五皇子裴昂泛舟湖上,听得有人叫唤,发现是哪家公子哥落水了。裴桓最识水性,又是兄长,自然是由他下水救人。

太恶心了。

……

傅箐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这几日睡不好,记不清是梦还是真事儿了。不用兴师动众的,你再给我说说就好。”

傅箐刚才碰上男子的右手时,只觉得像是被什么凉凉的东西磕了一下。瞥眼一看,是一枚翡翠扳指。不同于稀疏平常的翡翠,这枚扳指,翠绿中还透着些褚红。

傅夫人本家姓白,世代都是武官,又持家多年,放出狠话后几个下人都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丑闻之后狗血文

今日她虽着了男衫,可但凡赵宁蓉要是多个心眼,仔细瞧瞧,岂能看不出她是女儿身?当着他的正妻的面,他都已经浪到这个程度了;若是四下无人,傅箐被他掳了去强做一日夫妻都有可能。讽刺的是,原书中,裴桓还是个痴情人设,与赵宁蓉携手一生一世一双人。

落水那一刻,刺骨的寒意渗入肌肤,一路透到了心里。

她原本以为,裴桓对傅卿顶多就是一时兴起。男人的劣根性罢了,还不至于到情深难以自抑的程度。可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只怕裴桓对傅卿的欲望会愈埋愈深。现下,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是逼近;她越是急得跳脚,他就越是觉得有趣。

她甚至都有想过,要不干脆做低自己,把这身子便宜给他了。裴桓若是觉得无趣了,自然就会把她撇地远远的了。

可待真正静下心来,她才被自己这样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一来,傅卿是准太子妃,太子妃入宫前,都要例行验身检查。那一层膜,对于现代人的傅箐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却是足以砍头的欺君之罪;二来,她本就不是这具身子的主人,又怎么能把擅作主张,把傅卿的清白随随便便给了这样一渣滓;三来,裴桓阴晴不定,像是毒瘤般不受控制,自己又有多少把握委身于他后,能换来几日的清明?

“小姐,您洗好了吗?”阿珠在门外仔细守着,听到屋内响起稀里哗啦的水声,估摸着傅箐大概是起身了。

这小姐也真奇怪。不知从哪一日起,小姐突然性情大变,怎么说都不愿意让阿环和她伺候着沐浴了。

“进来吧。”

阿珠进了屋,准备将浴桶撤下,却见傅箐在床榻上躺下了,忙要上前将她拉起来:“小姐,您还没用晚膳呢,这发也还湿的,小心着凉,阿珠先将您这头发晾干,您再睡下也不迟。”

“阿珠,我好累,想睡了。”傅箐不愿起身,只侧躺着,面朝着内墙。

阿珠分明听出了她的哭腔。

从阿珠记事起,她就已经是傅卿的小丫头了。这会儿听的她哭,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酸,眼泪也堪堪下来了:“小姐……您心里装了什么事,别一个人憋着呀……憋坏了身子,老爷和夫人可怎么办?我和阿环可怎么办?”

若说没有感觉是假的。阿珠心细如发,不似阿环那般莽莽撞撞。这几日的小姐,和之前的小姐不太一样。以前的小姐,是傅府那高高在上的嫡长女,性子冷,看什么都是同一副神态,开心也好,难过也罢,从不会让她察觉;可这几日的小姐,忘性大,性子毛躁了不少,可她的那份真心,无论是对老爷夫人、兄弟姊妹,还是对她和阿珠,都能让人感受到。现在的小姐,少了那么几分大家闺秀之气,却多了那么几分人气。

傅箐吓了一跳,自己刚才洗澡的时候偷偷掩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