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措抬眼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场,还有那岌岌可危随时会塌陷的墙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

说完就跑进了面粉厂。

她结了帐,起身走了过去。

江措附身继续检查,头也没回道:“再说抽你。”

“我知道。”

小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这不开玩笑呢么。”

江措抬眉,没吭声。

小五和大会也看出问题来了,和长城三个人交换了下眼神,从没见过队长这个样子。长城冒着生命危险又问了句:“队长,认识啊?”

对方沉默了一下。

小县城的夜晚真安静,没有汽车的声音,不过九点,大部分店面就已经打了烊。徐鲁听到几声狗叫,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闭着眼。

被喊的人慢慢回过头,脸上已经被黑灰抹了一层,看不清楚样子,只是那道鹰一般的目光,深邃漆黑,让人无法直视。

“我擦,够结实的。”小五道,“队长,现在怎么办?”

徐鲁:“好。”

面前的女孩子和记忆重合,陆宁远瞥了眼她手里的袋子,笑问:“这么多?”

想起昨晚,徐鲁的脸颊有点烫了。

车里太安静了,徐鲁一时有点慌。

“我也正发愁呢。”徐鲁一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道,“这么好的一个新闻线索怎么才溅起这么一点水花,背后一定大有文章。”

算算日子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跑到新闻,每天和领导磨时间,再这样下去就算别人不说她也想辞职了。

这会儿正开着玩笑道:“哥认识一个姑娘,模样没得挑。”

徐鲁很少回来,不怎么掺和,一般躲在边边角角,沉默的干活,听这样一堆女人从别人家小孩说到自己家小孩。

队里的设施比较简陋,洗澡的地方跟外头的大众浴池一样,开阔的空间,一堆男人胡乱站在喷头下,说着荤段子嬉皮笑脸。

正是个中午,澡池只有他一个人。

江措站在喷头下,随意的抹了把脸。脸侧还有在火场里划伤的口子,此刻凉水冲着,伤口微微裂开。江措甩了一下头,水从发丝留下,沿着宽阔的后背没入结实的臀。

他猛吸了口气,附身握住管道。

身后空旷的环境里,传来程勇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怎么着也得晚上了。”

江措微微侧头,笑了一声。

程勇站在他身旁两米外的喷头下,看了眼江措道:“你这两天休假也不多待会儿,那女孩子人没事吧?”

江措:“不知道。”

“你这小子。”程勇自知有些话也不好说,只好叹了口气。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江措进火场救人跟玩命一样,今天抱着那女孩子出来的时候,还是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害怕,“别太固执。”

江措没说话,洗了把脸。

“完事儿早点回去,好不容易休个假就别杵这。”程勇劝道,“队里有的是人,不缺你一个。”

江措道:“我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不会自己找?”程勇哼了一声,“还说你是年轻人,没来山城以前不是挺能玩的?”

江措笑笑,抬了抬眉:“您打哪听来的?”

“这还用听?我长眼干嘛使的。”程勇说,“你玩牌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老手,喝酒也是,灌得再多也留了三分心眼,把小张记者迷得神魂颠倒分寸又拿捏的好,不是没意思就是太会玩了,以前没少犯浑吧?”

江措低声笑了一下:“是挺浑。”

程勇道:“小张记者有一次问我你这人怎么样,我说坏着呢。可她不信,还要听我说下去。老三,看在老二面子上,喜欢就给个话,别害了人家小姑娘。”

江措吸了口气,转过身靠在墙上。

他关了水,从一旁搁洗发水的板子上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烟塞嘴里,点上,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雾,和澡堂的冷气混在一起,融化在空气里。

提起二哥,江措肩膀耷拉了下来。

二十一岁他刚做消防员的时候,从来是二哥张淦挡在最前头。那几年,老大,二哥和他一起出生入死,感情深厚。二哥介绍自己妹妹张丹给他的时候,他还笑笑说不想谈,以后再说。可是没过多久,临城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冲破围墙,好好一个人就那么牺牲了。

江措又吸了一口烟,目光平静。

喷头没有关紧,还有水滴一点一点掉下来,落在他裸露结实的肩膀上,沿着胸膛慢慢留下,划过腹部那道半匝长的疤。

江措慢慢将视线聚拢,脸色淡下来。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