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久久没有声音,颜清儿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白日里,颜清儿饮了太多的茶水,一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想着夜深了,礼庆一人处理公务,或许忙的有些饿了。

直到时间过了辰时,几个侍卫将颜意施带入殿中。

颜清儿连着几夜未眠。

廉秋:“不,我在等你。”

礼唤眼神闪了闪,声音沙哑:“跟我进来吧。”

救不救的又有什么差别,颜清儿担心的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安危,她的命本就是捡来的,死过一次的人,何惧再死一次,可是她们颜家上上下下有一百多口人,如今不知前路,颜清儿即使走出这个地牢,怕是也不能坐的安生。

“皇上我们颜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求皇上开恩”

如今的她更在乎的是,可以见到她至亲的家人,可以亲眼看见他们一步步走的辉煌。

夜风微抚,月色青涩,远处传来吱呀一声轻响,颜清儿睁开眼睛,正看见礼唤身穿白色衣衫,从殿内走出来。

颜贵妃说完这话,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子都站不直,纤汶走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娘娘!”

她在想为何明明烧了炭炉,殿内却冷得好似上了冰的冬夜。

颜清儿也恢复了神志,她呆愣的看着地面,不由得懊恼自己怎么就意乱情迷。

“怎么办啊!”颜清儿急的小声问。

颜清儿明白媛儿的意思,嘱咐她准备几件厚一些的衣被,晚些时候廉秋回到东宫,颜清儿向他询问清情况,他告诉她尚书房守卫不严,到了戌时,守卫的尚书房的侍卫会去用晚膳,中间会有一个时辰的空档,届时将衣物送进去既可。

颜清儿放下碗筷,无心去听这些议论声,丫鬟们将碗筷撤去,独留下她一人在屋室中,没有了礼唤的东宫,众人只需伺候颜清儿一人,自然是乐得清闲,他们早早的回到房内休息,院中只见打扫庭院的寥寥几人。

颜清儿垂着脑袋点点头,应下了媛儿的话,她收回眼神,折下了一只半开的梅花枝芽,这种半开的梅花枝放在殿内最好,殿里暖和花枝放上几日便会开放,浓郁的梅香在殿内绽放,是梅花最美妙的时刻。

“唤儿。”颜贵妃唤了一声,礼唤才从和小丫鬟的欢声笑语中回过神,他站起身子,挺身行礼:“颜娘娘。”

礼唤今日回来的早了些,正巧要去颜贵妃宫里,颜清儿道:“我中午煮了些老鸭汤,殿下带些给颜娘娘吧。”

颜清儿眼神轻蔑,像是玩笑话,礼唤只当她喝醉了酒,想起了二人在醉花楼碰见礼庆之事。

颜墨比颜清儿大了两岁,今年不过也是个二十的少年郎,却很是疼爱自己的妹妹,平日里斗嘴打闹少不了,但是见到了好东西他都默默留给颜清儿。

茶开了,壶盖噗噗的向外冒着水汽,水汽滴落在炭火上,火星噼里啪啦的炸开在半空中,浓烈的白烟,呛人的厉害。

礼唤在荷芊殿用完午膳,陪着礼桉在院中玩闹片刻,便早早的回到了府中,晚一些的时候来到颜府。

随后叩门走进宫殿里通报:“贵妃娘娘,瑾王爷来了。”

手指一下下擦拭,灵牌上的字体逐渐清晰,他似看不清上面的字一般,将灵牌举在眼前细细端详,嘴角扬起怪异的笑容,柔声道:“你正在天上看着我呢,是不是清儿”

“那是自然。”礼庆笑了笑,话声一转:“不过为兄很是好奇是哪家的公子,是何等惊天的容貌,能让十四弟倾心。”

“那芳儿呢?”颜清儿问道。

颜清儿同雅儿聊了会天,直到将雅儿情绪安抚下来,夜风吹得越来越烈,雅儿要继续回醉花楼伺候客人,而颜清儿也该同礼唤回宫,临行前雅儿拉着颜清儿的手,又险些落了泪。

次年,先皇驾崩,四皇子继承帝位,邹兰成为后宫之主,齐湘封为明贵妃。日子久了,皇后始终无法生孕,明贵妃独得皇上恩宠,不久便怀上了孩子。

颜清儿甚至能感到礼唤指尖的颤抖了一下,她正欲继续重复之前的对话,却感到身后一阵脚步声。

颜清儿心中有些期待,直到二人停留在醉花楼门口,她揉着眼睛看了两次这个酒楼,牌匾上的二字是醉花楼没有错。

她的嗓音和煦,直到颜清儿回到颜府依旧能感觉到她掌间留下的温暖。

颜清儿点点头,看着剩下的丫鬟道:“既然宫规不可违,那你们便依了她的意思吧。”

她在东宫里本就没什么地位,说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人,名义上就是个盗窃犯,加之宫里的人极为看中出生,能伺候太子的丫鬟多是家室清白的大家闺秀。

颜清儿环顾了一群四周的守卫:“那殿下是为了什么?”

“谢殿下”

“殿下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衙门?大牢?或是刑台?”

礼庆接过酒盏,满面红光眼神涣散,他凑近了些道:“等你我喝了这杯酒,你从此便要叫我夫君。”

“况且今夜之事,你我明日再议也不迟啊。”

当日颜府内听到消息,得知瑾王将在月末迎娶醉花楼柳嫣晚,颜意施正在大厅用午膳,随后大发雷霆将手中的木筷摔到餐桌上:“皇上当真下旨赐婚?”

瞧见皇上神思烦乱,聂公公将刚沏好的热茶放到案几案侧道:“皇上莫要为此事忧心,万事还要以龙体为重。”

听闻此话礼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未等颜清儿做出反应,礼唤似要当真将她拽去皇宫,颜清儿甩不开他的手,只能握住桌角妄图稳住那股拉扯之力。

礼唤将手上的折子一声合住,冷笑道:“好啊,这可真好,瑾王妃这才死了三个月,想不到这丧期刚过,九哥就要谋算着娶新人进门,父皇那边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