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陈乃昔说得对,他的确是有些敏感了。

她就说呢,又是送回家,又是拍她的,平时不见他愿意和人亲近,原来原因在这。

结果吧,这不知道还好,一听这两个还带互相起昵称的,宁憬心里头更烦了,走出校门之前,任凭陈乃昔和他说些什么都不搭理,只顾自己埋头走路。

高宥文连忙摆手:“诶不不不……我就随口一问。”

于是陈乃昔给高宥文和姜妍送去英语和语文作业,拿着剩下的练习去了宁憬家。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不过几秒,两人皆是一怔,已无心去理会那根倒地的烟花是否放完。缭绕在鼻尖的薰衣草味很快唤回神志,陈乃昔抬起头,忽和少年幽黑深邃的瞳孔相对,往日那双像是蕴藏着冰山的眼眸少见有了几分分神、几分款款,将他英俊的容貌衬得柔和起来。

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思绪好像被裹成一团,动弹不得,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回想陈乃昔刚才说的那个故事。

上次宁书衡提起结婚一事遭到宁憬的强烈反对后,表面上看已经暂时搁置,但双方都知道,再面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陈乃昔生怕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好弄疼了宁憬,轻轻用毛巾敷过后,再用棉花蘸上药酒涂抹。

等陈乃昔刚把装满彩带的球挂好,楼底下便传来阿姨的声音:“小忱,你哥哥回来了~”

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帮助过她的同学,姜妍左右为难,生怕反驳多了姜母生气,只好放下碗筷,起身回自己的卧室。

“秘密!”陈乃昔佯装神秘。

待了五天,这样的生活终于结束,回到家,陈乃昔为庆祝手机重获4g网,给宁憬、姜妍还有高宥文一人去了条消息说她胡汉三重出江湖,另外还问了宁憬一句有没有想她。

“……”

陈乃昔郁闷。

但陈乃昔有预感,这次的谈话就不是以前那样了。

其他人也跟着‘对呀对呀’。

车在路上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陈乃昔家楼下。乃昔爸和乃昔妈都在街道旁站着等,看了好几辆在路旁停下的车,终于是把闺女盼来了。

“嗯。”

“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并不讨厌你,也……”没有觉得你会打扰我。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几乎是压垮了她的理智,看着宁憬这般护陈乃昔的举动,埋藏已久的妒忌已是无法再压抑,阿彩想不明白,论姿色容貌她不比陈乃昔差,人也比陈乃昔不知道温柔多少倍,为什么宁憬的态度就是这般不同。

“我……我、没……没怎么。”

陈乃昔没应姜妍的话,站直身体快步向教学楼里走。

宁憬问她这是在干嘛,陈乃昔一本正经地回答‘分享生活’,还热情邀请他也一起。

以后不准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其他人,听到没?

然后陈乃昔在旁边打岔:“医生,您轻一点啊,他会疼。”

伸出手,宁憬拭去陈乃昔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别哭了,我真的不疼。”

在路上等了十来分钟,陈乃昔拦了辆出租车,另一头宁忱已经打电话给他爸爸的秘书说了这事。

宁憬的话句句刺耳,字字到位,每一个音节都如一把刺刀,准确地扎进宁书衡想替容慧遮掩的伤口上。这种巨大的傀怍感和怒意瞬间膨胀在身体的各个角落,让他感觉无地自容。

前段时间市里举行的英语竞赛中,市一中的不少同学获得了优异成绩,其中宁憬和宋语薇分别得了第一名和第三名。

给大家说了声去打电话,阿彩走了出去。

陈乃昔:……

班主任噎了噎,长叹一口气,无奈扶额,声音都大了不少:“我说,你其他科目慢慢来,先把语文给提上去考及格可以吗?”

“对啊对啊,都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算了吧。”

乃昔爸模棱两可地说:“大概吧,要靠药物来控制,犯病的时候肯定很难受。”

“小忱,回你自己屋里去。”

走到靠里的那间房前,陈乃昔推开发现那是一间空旷的画室,墙上挂着一些建筑素描画,在中间的桌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材料,是做了一半的房屋模型。

宁忱点了右手,陈乃昔将手翻过来,里面正躺着一颗夹心巧克力,小男孩便高高兴兴地拿过去吃掉了。

刚才还吵闹的这块地突然安静下来,驻足在此的两人都没有再言语。陈乃昔望着那两人身影消失的方向,又愣愣地转过头看向站在她身前没有动静的少年,抬起手抓住他的袖口轻扯两下,等宁憬侧头看过来,才问:“你为什么会帮我?”

高宥文又道:“她说有急事,但不知道现在人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