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回来得太晚,根本无法像从前那样力挽狂澜。江邂看不见希望。
眼下只有陛下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说清楚了,才能让云相放宽心,重燃生的希望。
气氛严肃,承禄却忍不住笑出声,见云歇瞪他,立即板下脸认真道:“他说,金丹其实是毒药,您是想告诉他,陛下不日要毒杀您,羽化登仙其实是身陨神消的意思。”
一户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才几两银子,四百万两,国库一时半会儿都拿不出来。
活了二十七个年头,他就没吃过这么大亏。
她语气神神秘秘:“你知道陛下怎么得来……的吗?”
这东西……分明是小倌用的。
云歇为什么没死?太医院明明说他……已气绝,再无生还的可能。
莫名熟悉,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
女人气得跳脚想回怼,但又念着要紧事,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道:“跟我走一趟吧,萧让黑化了。”
直到他……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你去那做什么?头抬起来我们瞧瞧。”
云歇心道不妙,立即转移话题道:“两位哥哥当真是耳听八方,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我倒是惭愧,半点都没听说呢。”
他二人被夸得心下熨贴,顿时忘了先前那茬,得意哼道:“那是一定的,也不看看我们是哪个宫的。”
“二位哥哥是哪个宫的?”云歇顺着往下问。
“停云殿的。”二人得意洋洋答,等着他露出意料之中的钦羡表情。
这人却土鳖到令他们大失所望。
“停云殿是哪个宫?”
云歇在宫里呆了那么久,还真没听过这宫,难道是他死后新造的?
二人白了他一眼,鄙夷之情溢于言表:“陛下寝宫啊。”
“狗……”云歇轻咳两声,“陛下寝宫什么时候叫这个了?”
云歇着急走,怕萧让得了他逃走的消息派人来抓他,但这俩小太监却正兴起,并无丝毫放过他的意思。
二人又白他一眼:“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吧,这都改了好些个月了。”
云歇并未多想,问道:“既是陛下寝宫,两位哥哥为何会在这个点在这地儿?我没记错的话,这儿离陛下寝宫可远着呢。”
他走过来都花了大半个时辰。
“又是临近乾西门,莫不是有什么要出宫的差事?”要真是这样,他说不定能跟着这两人混出去。
二人又白他一眼:“谁告诉你这靠着乾西门了?”
云歇傻眼:“那靠着哪儿?”
二人理所当然道:“金銮殿啊。”
云歇被这句砸懵了。
“陛下刚下朝,和朝臣们正往这边过来呢,咱俩因事耽搁了,正要赶过去服侍——哎你去哪儿?”
云歇还未来得及掉头跑,前方宫墙拐角处,已出现了一道清瘦秀拔的身影。
那人立在并无半点赘饰的素伞下,披着雪白的狐裘,一双沉静又贵气的凤眸在伞沿若隐若现,唇边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
人间帝王,却仙气飘飘,和着漫天飞雪,令人眼前骤亮,不由屏息凝神、惊叹拜服,云歇却瞬间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第7章
萧让背后乌泱泱地跟了一群喘大气的朝臣。
有相熟的朝臣两两靠近,叉腰扶腿,小声抱怨道:“陛下兴致突然好这么一下,我这半条命可都快给折腾没了……”
“新讨的妾还在榻上眼巴巴等我赶回去呢,结果临下朝,陛下说什么瑞雪初降,要君臣共赏,非雪中漫步不能尽兴,这这这……”
“你说陛下是不是以赏雪为由,行惩戒之实?要不然怎的叫太监拿着棍棒在后头跟着,说谁要是掉了队,就先赏他十杖……”
……
见了御驾,那两个先前跟云歇说话的小太监连忙跪迎。
萧让淡瞥脊背僵直的云歇一眼,面上笑意稍纵即逝。
他就知道云歇坐不住。
云歇现在定视他为洪水猛兽,以为他要囚禁他强行索欢。
他的相父又岂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更何况云歇那些个蠢朋友犯了事,他怎可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他的相父娇生惯养,出入不是马车就是轿辇,偌大的皇宫,也没真见他靠自己的腿走过几次,没人指点,能认清路才是怪事一桩。
局一早就布下,萧让等着云歇乖乖掉进来。
既然云歇想玩,那他就陪他玩个痛快。
云歇脑中警钟大作,他不确定萧让有没有认出他,但看是肯定看到他了,他这时再跑,只会徒惹嫌疑。
果然,他只犹豫了几息,已有太监厉声喝道:“哪个宫的,见了陛下还不跪下!”
自先帝薨逝后,云歇就再没跪过人,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云歇也不想仅仅因不跪而被发现抓回,失了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