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过半,骆天下坐在窗台上有一下每一下地拨弄着吉他的琴弦,任微凉的夜风吹动长,渐渐的,手指也不动了。夏侯尊与南青涯、殷西允二人谈完了事情回到房间,看到的便是将自己完全放空的骆天下,夜风拂过青丝绕,那人似乎离得很远。夏侯尊从一旁的木椅上取了薄毯,走过去披在骆天下的身上。

骆天下一直以为流月足够聪明,可原来是这么傻的啊。死后的穿越重生,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普天之下能偶遇到这种奇迹的人屈指可数,她怎么能将这第二次生命完全奉献给她了呢?以为他们降临在同一个时空,所以在晦暗的深宫之中处心积虑,他曾碰到过什么样的朋友,又遇到过什么样的敌人?他历经了几次生死,又手染了多少鲜血?他还是成为了名扬天下的圣祭司,可是他要等的人却始终没来。

“天下真没有耐性。”夏侯尊撇撇嘴,一手揽着骆天下的腰,一手扶着骆天下的胳膊,用力一提就带着人跨过两块巨石之间的缝隙。

“你若是不想跟我聊天可以不用费心硬聊。”骆天下立刻还嘴。

“我说你们,你们现在的状态也没办法去找人了吧?不如等药性散了如何?”殷西泽左右看了看,再回想一下昨天晚上最后的场景,大概猜到骆天下是被人给掳走了,可是就算再着急,看夏侯尊和殷西允那摇摇晃晃的样子,都不像是能去找人的样子啊。

南青涯此人细心,但又十分大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会放在哪儿呢?骆天下如一只伏在暗处的豹子一样,锐利的视线从书房的每一处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天穹你也不用安慰我,为父在天下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为父清楚。”骆廷抬手,止住了骆天穹接下来要说的话。

“既然来了,不管真的假的,我都要。”她怎么会容许自己带着“如果”、“可能”这种不确定的答案回去?她亲自出马解决的事情,就必须是圆满解决的。

殷西允、骆天苍和骆天穹对视一眼,跟着夏侯尊进了小屋,找了地方坐下来。”天下要神谕干什么?“坐着无聊,骆天穹再一次开口,这一个问题就表明他相信了夏侯尊的话,”这丫头,以前那么安分都是装出来的吗?这下子有人宠着了,倒是把她给宠坏了。“”嗯,天下现在是比以前活泼了。“想起骆天下的那些改变,殷西允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似乎到了夏侯尊的身边之后,天下是真的比以前过的开心了,至少她自由了。”定安王也别太宠着她,宠坏了就该出去闯祸了。“想着重逢后骆天下的音容笑貌,骆天苍也欣慰地笑了。自己的妹妹,他当然希望对方能过得自在开心,但是这自在也得有个谱儿,不靠谱儿了就麻烦了。”无碍,天大的祸我也兜得住。“得了地位赚了威名,不就是用来给人善后的吗?天下若是闯了祸,他不去善后,那还要这地位和威名做什么?当摆设吗?”妹婿好样的!“骆天穹冲夏侯尊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我这当哥哥的还是想说,别太惯着她。别惯坏了你再嫌弃了,我们家可拒绝回收。“”不会。“回收?那是不可能生的事情,天下进了他定安王府的门,就别想出去了!”在说我吗?“突然传入耳中的女声吓了四个男人一跳,同时转头看过去,就见骆天下倒挂在房檐上,只垂了个脑袋在窗口,长长的头也倒垂着,莫名地惊悚。”天下,你干什么呢?“夏侯尊嘴角抽了抽,起身走了过去。”大哥,你们……不出去散步吗?“骆天下越过夏侯尊看向他身后三个多余的男人,说着蹩脚的逐客令。”你这丫头!“骆天穹瞪骆天下一眼,”还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跟哥哥们说的?快进来,挂在那儿跟个女鬼似的,像什么样子!“

在这个酒楼里吃饭的人,大多都是有钱有权的人,就一楼大堂里坐着的人当中,有些就是骆天下在之前的晚宴上见过的。

“那么,南丞相是掂量了之后,觉得崇文国处于弱势?”骆天下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出了爪子。这场子,她今天还就不打算让给南青涯了!

“晚辈夏侯尊,参见陛下。”一个“晚辈”表明夏侯尊此行并不具有任何政治意义。

“……不下去。”

“呃……”骆天苍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好友。

从崇宣桥到奉贤城,又是一个月的时间,众人在对夏侯尊的真实性产生了几次怀疑之后,开始学会淡定地接受这个贱贱的定安王。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咱们定安王就算犯贱也只是在夫人面前不是?离了夫人,咱们定安王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定安王。嗯,离开夫人就好,所以他们不担心定安王会在战场或者朝堂上突然病犯贱,因为那些地方没有夫人在。

夏侯尊猛地睁开眼睛,双眼中还有些未散的戾气,夏侯尊也不担心会吓到骆天下,就直勾勾地盯着骆天下看。

看着夏侯尊一连串流畅而熟练的动作,骆天下愣了愣。她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她明明应该直接跳下马车的,可竟然会先知会夏侯尊她要做的事情,然后等着对方做好照顾她的准备。

另一边,夏侯尊入宫见到夏侯佑的时候,夏侯佑刚刚起床。

“爷?”

黑是去迎亲的,应该比他们知道的多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