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林子明等人折服滴是,胡老太爷说起话来亮若洪钟,中气十气。

王子轩轻轻的当胸捶了他一拳:“胡兄,你太不厚待了,瞒得我们好苦。”

上官华芸却误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顿时一颗芳心好象泡进了蜜罐里,甜滋滋的抬起眼眸:“我们另外请了一个女佣,就是刘婶。她很能干的。有她帮衬着,家里一切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怕引起没必要的误会,她有意把事情说得很模糊,并且完全抹掉苏家表哥在这件事里起的作用。

他背着灯站在灯影里。

她和张婶的穿着打扮都明显滞后,就差没有在脑门上标明“乡下土包子”五个大字了,也难怪书店的伙计会动这种花花肠子。

刘婶笑道:“我主要是在厨房里做活的。”

看病的大夫是一位三十出头、蓄着小胡子的温和男子。和苏大夫一样,询问完病情后,他建议去做一些检查。

敢情是给家里的女佣请大夫啊。这个林太太对下人可真好,不但让穿得体面,而且生病了,还亲自去请大夫。黄太太弄明白情形,撇撇嘴,上前帮忙劝道:“生了病就得看大夫,你年纪也不轻了,不能硬撑着。”

这是,门被敲响了。

“火,起火了……”林子明变了脸,扔下她,头也不回的逃了。

可是,上官华芸竟然没有尝出来。

满脸的泪水。她真的是在哭。

华叔一心想补过,哪敢再跟她计较,二话不说,就去买了套体面的被褥回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学校,也不知道教授们都讲了些啥,脑瓜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该怎么办?

对方奶娘炙热且殷切的眼神都能把人给烤化了,他硬着头皮,挥手哼唧:“哦,那就歇了吧。”

“省得的。”张婶嘿嘿一笑,拐进左手边的小耳房里。

上官华芸唯有一丝苦笑。她果然是洪水猛兽。

随后,两人一道儿离开贵宾舱。见张婶斜背了一个蓝布大棉包,又吃力的提着两只箱笼,她便不动声色的分提了一只。

每天临睡之前,上官华芸都要把照片从枕头下取出来,对着烛光仔细端详一番。

顿时,小书房里气压急骤降低。

王子轩这次象是动了真怒,蒙着被子倒在床上,半天不见动静。

随后,财叔派人送来一桌席面。

无论众人怎么相请,他都坚决不肯出来吃饭。

好好的一次踏春游玩,因为两个女人,弄到这种地步。众人的心里都挺不好受。任是美酒佳肴当前,也如同嚼蜡,一顿饭吃得是无比愁苦。

“早知这样,还不如在学校观看运动会呢。”有人甚至打起退堂鼓来。

这时,财叔笑呤呤的出现在门口:“诸位少爷,大帅有请。”

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艳阳天,他的笑容硬是让林子明感觉到后背凉风习习,狠狠滴打了一个寒战。

再看看其他人,就没有脸色好看滴。

林子明暗叹:看来哥几个都一样,不约而同滴联想到了胡大帅的军棍。

胡大帅有请,王子轩自然不敢不去。他惨白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财叔的眼里闪过一道戏谑,惊讶的问道:“王少爷,您不舒服服啊?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在下帮您请个郎中过来把把脉?”

经他一提醒,大家都觉得王子轩很是反常,狐疑的目光刷刷的聚焦于他身上。

王子轩抚额,讪笑道:“没事,我没事。好久没爬山了,只有觉得有些累而已。”

切!你丫当自己林妹妹附了身呢。一个小山丘而已,至于把你一个大男人累成这副德性么?大家齐齐的冲他翻着大白眼。

“没事就好。”财叔眼里的戏谑更浓了,“诸位,请。”

有猫腻!林子明心中警铃大作。

然而,财叔真的只是恭敬的把他们请到前院的一间书房里:“请稍候。”

一队男仆上来,端茶上点心,而他自己却敛了笑意,肃穆滴垂手侍立在门口。貌似在恭迎大帅一般。

书房的主座下面摆着两排老式滴红木雕花太师椅。大家排排坐好,惴惴不安的望着门口。

很快,外面的门廊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财叔提着袍子,大步迎了出去。

来了!众人不约而同的起立。

谁知,门口人影晃动,两个男仆抬着一条长春凳进来了。长凳上,铺着厚实的棉被,胡季平俯面趴着,身上盖着一条大红滴薄洋毯。

见到他们,他先惊呼道:“你们怎么来了?”

众人围过去,七嘴八舌滴问开了。

林子明答道。“是胡大帅要接见我们。”

“季平,你还好吧?”王子轩拉着他的手,头难过滴都快勾到了脚趾头上。

陈浩天问道:“季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吱呀”,乘他们不注意,财叔挥挥手,下人们悄悄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书房门。

“啊,季平,他们想做什么?”大家回过神来,吓了一大跳。

而胡季平显然知道滴并不比他们多。他半撑起身子,皱眉质问财叔:“财叔,这是做什么?”

财叔连忙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道:“三少爷,稍安勿躁。大帅别我他意,只是想请您和诸位少爷看场好戏。”

“看戏?”胡季平刚刚动作过大,拉到伤口了,滋的深吸一口气,老老实实滴重新趴下,嗡声对其他人说道,“我也是被我大伯父传过来的。我大伯父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他既然说是请我们看戏,肯定就只是看戏而已。大家莫担心。”

财叔笑了笑,麻利的走到西墙的一只半人来高景德镇青花瓶前,伸手把大花瓶转动半圈。

“吱悠吱悠”,挂在西墙上的那副约摸两尺长、一尺宽的松鹤延年图神奇的向下移开。西墙上赫然现出一个略微小些的长方形玻璃窗。

胡季平“啊”的轻呼。玻璃窗滴那边就是他今天给密斯敏治疗脚伤的小会客室。可怜滴孩子,竟从来不知道家里有这种机关!

这个窗户正对着两排客位,小会客室里的情景尽收眼底。想起上午,他们在小会客室里说过的那番话,他滴顿时脸上火辣辣滴,恨不得把脸扎起棉被里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