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请起,”景淳欲安抚齐嫣儿的父亲,亲自动手搀扶于他,可齐嫣儿的父亲似乎要立即得到一个答复,竟然使暗劲不肯起身,景淳寒了脸,放过他,转而示意其他的人平身,等大家都各自归位站好,宽阔的地上只剩下跪着的齐嫣儿的父亲和她的叔父们,就格外的刺眼。看来几十年皇亲国戚把他们惯的脾气也都大了,景淳冷笑一声,道:“齐尚,真打算把事情闹到母后跟前吗?嫣儿欲在宫中害人性命,尚就不怕别人说是我和皇后指使她杀人害命?”只要是宫里出了人命案,人们第一印象才不管谁是凶手,是何原因纠纷,都会先质疑宫里的最高主子,也就是帝后。

玲珑去了,钱文慧临亭赏鱼。

大兴兴盛三百年,皆因为上位者坚持实行仁政之故,圣祖皇帝即位之后,亲自手些明训,“水能载舟,亦能覆船。”的牌匾挂在太和大殿,皇帝御座的上头,代替历代皇帝头顶上“正大光明”牌匾,此匾不仅警示了后世一百多位景氏皇帝,警示着满朝文武大臣,也变相的抬高了奴隶制度下伺候人的奴才们的生活待遇。

“哥,你?”钱文慧有些感怀的看着钱展鹏,自己兄妹真是有缘,脸上身世都这么曲里拐弯的让人感叹,一个待自己如同亲生的父亲疑似养父,一个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又重生,还想要回来当主母?同病相怜的钱文慧不知道如何安慰劝解钱展鹏,她迟疑着,自己的身世要不要告诉他?

到如今,对于出国人员的挑选更是苛刻,不仅要家世清白,忠心耿耿,还要成绩突出。争夺的人多了,难免会出现偏驳,和暗箱操作之事,久而久之,在科举中挑选年纪小的进士送外留学,就成了一种默契,这一举措,也令一些寒门子弟有望踏出国门,名正言顺的去见识除大兴以外的国度。

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生病,通常会留妾侍或者小辈伺疾,不外乎几个原因,妾侍自然是需要干活,亲自动手伺候主母以示自己只是奴才身份;留小辈在身边,却只是象征性的搭把手,大多就是让她们陪自己说话解闷,另外,也是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成全孩子们的“一片孝心”。

郭燕的身世已经走了明路,连太上皇都知道的事情,她还会怕别人弹劾钱元脩?

景宏把钱元脩的信还给太上皇,太上皇结果,找出火引,亲自把它给烧了,景宏见那张纸一点点的被火舌吞尽,咽了咽唾沫,心底有些酸楚,也替郭燕欣慰。那钱元脩虽然糊涂,却也算是个有担当的人,他不是没有别的渠道解决前妻之事,却用了这种最复杂艰难的渠道。

“要不要告诉鹏儿?”要是没有钱展鹏,钱元脩恐怕也不会这么为难,郭燕心里也有些膈应,万一钱展鹏舍不得他什么可怎么办?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可是真的遇到这种生母于后娘的较量的时候,又有几个会选择后娘,当然,钱展鹏的情况特殊,他是被生母抛弃,可那人毕竟是生育了他的生身母亲啊。

他知道,这一次会把他调到南诏这个不起眼的深山窝子,必定是皇上让他查什么东西。

“那你怎么这个样子?”钱展鹏自然不信,继续追问刘太医。

“父王,”景宏还在沉思,却被带着太医匆忙赶来的景钰打断了思路。

钱文慧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在益州因为景钰的一句话她快吓死,生怕父母为了荣华富贵把她送给景钰,后来虽然知道那是自己家人理解错误,可是阴影已经产生,她怎么能够接受景宏亲自送来的两个刻板严厉的据说是从公众特意请来的教养嬷嬷?

舍利子。

忠顺当时正在熟睡中,被从开国后就当做摆设的登堂鼓惊醒,当时他心中也有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却来不及思索就急忙穿上朝服带着世子进了宫,等于师爷被带到大殿上的时候,忠顺就知道了他的末日来了。忠顺自己年龄一大把还想着面南登基,不过为的就是一口气,还有他的子孙后代不用仰人鼻息过日子,如今大难临头,他必定跟别的父母一样,舍弃自己,保住自己的儿子。等到后来先皇问完了于师爷的话,让他自辩的时候,他一口气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到身上。

即舍利弗。母名舍利。因母立名。乃佛之弟子。舍利弗于佛弟子之中。智慧第一。而不能如观世音菩萨究竟得证圆通。而成正觉者。盖因滞于智慧也。滞于智慧。则有我相。我见。(空相。空见。)佛故举观自在菩萨之行深般若真空无相之法。以证菩提彼岸。得为圆明普照之标榜。呼舍利子而告之。欲其不滞于我相。我见。空相。空见。而究竟于人空法空。空空之境界。以证无上道也。

空乃一真显露。故不异于色也。

“啊,钱大人什么时候升的官,”景钰显然并不知道钱元脩升官的事,听皇帝说连降三级还是益州知州,默算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钱元脩竟然升官做了知府,不过,这下子又被打回了原形,心中竟然有些替他们可惜。

郭燕壮着胆子抬起头飞快的扫了上面的人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帝面含怒色,一副恼羞成怒随时会吃人的样子看着自己,可是,因为皇帝也“怒视”着郭燕,郭燕的目光就不小心的跟他对视了一下。虽然时间极短,可是就在那一瞬间,郭燕从那目光中嗅到了一丝玩味儿。

色乃梦幻泡影。故不异于空也。

空性虚无。无形无声者也。道以虚无之体。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能生有色有声之天地万物。故空即是色也。

空乃一真显露。故不异于色也。

因色而有六根之领受。六根领受于心。而生思量拟度之想。悬想六尘。而生运用施为之行。行动迁流。而生分辨精粗美恶之识。色受想行识。五者相因也。色有坏时。而受想行识。终归虚妄。亦复如是。色即是空也。能了悟色即是空。逢色不受。则无受想行识诸杂念一心清净。空若太虚。以无相而生真空之实相。亦复如是空即是色也。

色有形相。凡有所相。皆是虚妄。终有坏期。故色即是空也。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夫人,不是为了这个,我们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啊,”这些人听到郭燕的话,才知道郭燕误会了,有人就哽咽起来,人家钱夫人是多面的伟大,救了一城的百姓然连个恩情都不要,哦,太感人了啊,有人就哭喊道;“要不是夫人和钱大人,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可就没有了啊,夫人和钱大人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就听见近处远处的房屋出因为坍塌而造成的巨大响声,会后,一些灰尘也扑面而来,——人们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有了防备,可是谁也没有料到,这竟然真的是那种房倒屋塌,可以造成毁灭性伤亡的特大型地震,所有的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有人提前预警,他们等到地震生的时刻就往外跑,恐怕能够成功跑到屋外的人会很少,拥抱在一起的人忽然就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激之情,有的人者干脆的跪倒在地,用他们的行动来感恩那位替他们示警之人。

因色而有六根之领受。六根领受于心。而生思量拟度之想。悬想六尘。而生运用施为之行。行动迁流。而生分辨精粗美恶之识。色受想行识。五者相因也。色有坏时。而受想行识。终归虚妄。亦复如是。色即是空也。能了悟色即是空。逢色不受。则无受想行识诸杂念一心清净。空若太虚。以无相而生真空之实相。亦复如是空即是色也。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这种先吃幼子,再自杀的行为,让钱展鹏看的胆战心惊,若是这些动物有思想的话,得是多么的绝望,才可以下这样的狠手啊?

钱元脩原本是不想做这种出工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官场流行一种,不做不错,做多错多的潜规则,可是,他不知道益州有多少官员跟忠顺郡王有走动,也想了解当地民生,尽快的掌控益州。他知道,将来皇上处理忠顺郡王的时候,绝对会罢免一部分官员,那时候,他作为益州最高指挥,若是不能够掌控局势,那就麻烦了。

郭燕认真调查了几个夫人提出的人选,越调查越生气,这些人那里是对亲家,根本就当他们家闺女嫁不出去,随便挑个人施舍给他们家的。

原本她们是看不上郭燕的行事作风,钱元脩也无背景可言,可是钱元脩的官位在那里摆着,若是跟他对亲,必须是嫡女才可以相配,皇室重嫡子,各大家族也同样看重嫡庶之别,他们的嫡女可是重点培养的,随便一个都浪费不起。可是钱元脩跟忠顺郡王做了亲戚,这门亲事到是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虽说郭燕的名声不好,可就是因为她名声不好,且又是继母,钱展鹏的媳妇却可以自在些,就算是从他家传出了媳妇忤逆婆婆的言论,别人也得想想,是不是郭燕无理取闹。

让钱元脩认雪儿姑娘做义妹,确实太明显了些,胡全提议道:“不如让那钱夫人认了韩夫人做姐妹?”因为要替雪儿姑娘做脸,然连郭燕都得了他一句夫人。“皇帝在精明,却也不一定会知道一个闺中女子的名字,如此,也一样可以达到辖制钱元脩的目的。”

幕僚胡顺,是钱元脩府邸那位留守管家的哥哥,素来得忠顺郡王的重用,几个幕僚一听到忠顺郡王的话,不由自主的就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胡顺心中得意,面上却半点也看不出来,他拈了拈胡须,故作沉思状,过了片刻,才开口道:“七王爷说的话与舍弟送来的消息一致,结合京城的密报来看,七王爷却是是来抓世子回去的,不过,皇上好像为了让他师出有名,才让他留在益州给王爷拜寿,”胡全见几个人都点头,面上却有怒色,好像在为忠顺郡王打抱不平的样子,胡全也一脸不岔的道,“皇上表面上仁至义尽,却处处刁难挤兑王爷,就连派来给王爷祝寿的人都是敷衍行事,哪里算的上什么仁义之君,简直是欺世盗名之辈。”忠顺郡王虽然是郡王衔,可是在益州,尤其是忠顺郡王的人,都喊他做王爷,这些幕僚都知道忠顺郡王的脾气,最听不得人说皇帝的好话,因此胡全把景宏提前走人的责任都推到了皇帝身上。

可是话又说回来,受时代限制,这个时代肆意妄为的女子根本就没有好下场,郭燕幸运的遇到了钱元脩,无限度的包容与她,秦明,关胜等人恐怕还是更喜欢那些大家闺秀,“你们若是能够调出来,嫂子我包给你们找到合适的小姐做夫人,只是,媳妇的事情一时半会急不来,还要把这个事情先了解,等那时候,恐怕你们的官衔都得升一升,找媳妇就更能挑一挑了。”

两个孩子的病几乎一样,都是旅途劳累,休息不当,又受了惊吓,引起的烧症状。钱元脩斟酌了药方,带了景钰的侍卫一起,连夜去找当地的苗家求药,幸亏这些人住在大山深处,各家各户也都存着一些常见的药草,钱元脩连敲了几家门,才凑足药材,亲自动手配伍妥当,吩咐人熬了,给钱文慧和景钰喝。

经过一番寒暄介绍,钱元脩就跟寨主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坐在了一席,说说笑笑的聊起了当地的风俗,地里的庄稼收成如何等等,有意无意的也问了些跟那卷宗上的几个苗寨中的情形。

郭燕暗道,又不是我让他喝的,他出来你们怎么不拦住他,现在却把责任推给了我。

钱元脩借着七王爷坐镇益州,也算是镇住了益州大小官员,钱元脩是知州,作为中级官员,他的职务不过是一个上呈下接,监督下属的作用,底下的事物自有各个知县等处理。若不是忠顺郡王事件,他没准还想借着七王爷的威仪,抓一两个贪官污吏,给自己立立官威。可是如今现了忠顺郡王谋逆事件,钱元脩不敢动弹了,益州,可是忠顺郡王经营了几十年的地方,谁这道这里哪一个人是他的爪牙,他自然不会无事找事的去戳忠顺郡王的眼珠子,平白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钱元脩说到这里,起身跪倒在地,郭燕也起身跪在钱元脩身后,钱元脩道:“本来这事事关忠顺郡王,雪儿姑娘一面之言未必是事实,下官应该查实之后再上报给王爷知道的,可是,下官初来益州,手下无人可用;又想到雪儿姑娘毕竟是忠顺郡王身边之人,她未必会给自己栽赃,惹来杀身之祸,下官才,——下官仅凭一个女子之言,就捕风捉影诬告忠顺郡王谋逆之罪,下官自知罪无可恕,还请王爷降罪。”钱元脩说完这些,五体投地,静等景宏裁夺,郭燕自然也跟钱元脩一起,等待景宏的裁决。

外面的侍卫应声而至,问道:“王爷,世子有何吩咐?”

郭燕直愣愣的盯着雪儿姑娘的眼睛,想要看进她的心里去,可惜,人家雪儿姑娘的段数高,不是她一个菜鸟可以窥探分毫的,郭燕只从她眼里看到一片赤诚,一片轻云淡雾,仿若那云端的仙子,真的是为了普度众生而来。

难怪有句话叫做,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景宏当时也生出了那样的心思,然而,他并不是有野心的人,太子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他却对太子生不出来那种你死我活的心情,尤其是,他讨厌皇宫,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泯灭人的良知的地方,景宏才不稀罕在那个吃人的牢笼里不见天日的关一辈子。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益州布政司陈大人就带着许多礼物,和夫人携子女一起上门,来拜访钱元脩。随着陈大人的到来,益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不管有没有投过拜帖的,也都6续携带着礼物登门,钱元脩家很少热闹了一天,郭燕招待女眷,安排接待,宴事宜,人都要累的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