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有志理亏,给人家道了谦后,二话不说就来到新华书店,买了一本专讲计计划生育的书,天天读,天天看,还按书上说的在枣针身上进行实验,把书里的计划生育知识里里外外研究个透,回到文化馆还讲给同事们听,大伙儿都非常敬佩汪有志有学问,说他是计划生育专家。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举国上下都开展了思想大解放,冤假错案平反,地富反坏右摘帽,过去受压抑的人们开始扬眉吐气了,可汪有志的事却被挂在了那里。

邓未来和蔡平商量好,这个消息还不能让汪有志知道,因为汪有志知道了谁往他碗里浇屎汤子,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会与崔明英决战到底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汪有志。于是二人就来到汪有志的宿舍,对他进行了一番安慰,劝他将计就计,寻找新的机会。接着,他们二人硬是把汪有志拖了起来,上街下了馆子,做他的思想工作。

那个革命的年月,开得最多的就是会,大家也就对开会麻木了,也习惯了。

小喜子看了看,不就几根吗?拔掉就是了。小喜子说着就上去拔,一拔拔得小勃一个翻身就滑掉了:“哎呀,都疼到我心里去了,不能拔。”

汪有志想想丁建的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嗯,你说得对,不就是几个王八吗?”

报到的军代表说:“你是想脱离的革命路线,是吗?告诉你,你们住的房间是按两派花名册进行安排的,专门是一对一地安排。你们不是整日里要打派仗吗?现在就在这里打好了。我们要的是团结,要的是回到革命路线上来的好同志,可不要那些执迷不悟、屡教不改的派性十足的死硬分子。你和你房间的丁建,过去是死对头,现在要跳进一个战壕,共同向资产阶级派性作斗争,不光要住在一个屋,还要一帮一,一对红,结成革命的对子呢。”

可这一次,恐怕是不行了。到了第三天,小小的感冒竟敢向钢铁汉进行挑战,弄得汪有志便全身懒,睡在床上动也不想动。紧接着,低烧变成了高烧,汪有志这一次是真的病倒了,睡在床上直哼哼。

当娘儿仨来到文化馆时,正赶上汪有志骑着自行车下乡回来。汪有志现在是位小工作员,只能做些下乡指导基层文化站的事了。刚才在乡下归来的路上,看到一对小年轻从河岸的树林子里走出来,脸上红红的,汪有志也心里就怦怦地跳,心里说,看看人家,真是牛郎织女哟。唉,我家的枣针这时候也在就好了,我俩也不妨钻一下这小树林子,那该多好啊。一想到这儿,下身就勃动起来,胀得屁股直拧劲,差点从自行车上跌下来。

有一天,吴中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棵蕃茄苗,那时候,雉水县尚没有引进这种蔬菜,很少有人知道这是啥玩艺。只是有些文人在私家小花园里种它一棵两棵的,主要是作观赏用,不知道它的名字叫蕃茄,也不知道它的另一个名字叫西红柿,因为蕃茄的形状象柿子,雉水的人们就叫它洋柿子。

丁建却不笑,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说真的,你别乱斜呼好不好?你那底下不是有个空吗?我的鼓槌就放你那底下一会儿,咋就不成呢?”

这时候,汪有志来剧团当组长也半年多了,快要转正了。为了防止走前车之辙,不被资产阶级糖衣炮弹击中,他就把他的那支小手枪擦得铮亮,别在屁股后头,作为对自己的警示。他一天到晚都本着脸,一副借多还少的样子。剧团里的演员由于职业的原因,嘻嘻哈哈地惯了,在汪有志面前说话总没有个正样。汪有志对他们这一套就表现出十分地厌恶,他知道他的前任翁明亮就是在他们的这种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中被拉下水的。特别是那小白鹅,由于过去曾与汪有志有那一场戏的瓜葛,她也就与汪有志走得更近了。在小白鹅眼里,汪有志不过是个乡间土娃子,可她没想到也参加了工作,打土匪的英雄,当了文化馆长,现在竟当上了她的领导。这就使小白鹅不得不重新审视汪有志了,她和剧团里的姐妹们私下里议论着汪有志:“过去咋看他那糖锣脸有点可笑,可一当咱的组长,却咋看咋有点可爱了呢。”所以,小白鹅一见汪有志就没有正样了,话就多了,笑声就嗲了。每当小白鹅没有事找事地与汪有志套近乎的时候,汪有志就想起了陈书记的话,想起了他在陈书记面前表的态,下意识地摸了摸他那把小手枪,于是,就头脑清醒了,他将他的母狗眼一瞪,娘子腔一甩:“有事没事?没事学习去!”

这一笑,笑得汪有志心里很不是滋味,汪有志就说:“陈书记都怪我,要不然我把年糕带走,我还你钱。”

可是,刚刚睡着不大一会儿,他就被那奶油色的灯光刺醒了。他关上了房间里的灯,将全身的衣服全部脱光,真地睡下了。可刚入睡却又醒了,原来他觉得短裤有点紧,缠得裆里的东西老是起兴,于是就顺手一甩,将短裤也从被窝里甩了出来。但睡下后,他感觉还是有点不安稳,因为走道里还有灯,依然刺着他的眼。于是,他就爬起来,光屁股开开门,想把走道上的灯弄灭。虽然裸着身子有点丑,好在是夜深人静,谁也看不见,只是天太冷,得忍着冻。可是,汪有志却不知道走道上的开关就在墙壁上,正急得没有办法,他看到了对门的厕所,那厕所冲大便的水箱在上方,有一根绳子连着水箱的开关,而走道灯又是用电线往下吊着的,汪有志就想了个办法,用那拉水箱开关的绳子将那走道灯拉到厕所里去。

为了防止万一,怕上当受骗,汪有志就走上前去,蹲在地摊上看看。他想能有个先来示范的就好了,也不要多费口舌了,照别人的样子做就行了。可那游医一时并没有生意,汪有志也就没有看到谁先来拔一个给他看看。那游医看到汪有志犹豫不决的样子,就停住了呼叫,问汪有志:“你是不是想拔牙?”

汪有志在灌木丛外往里望了望,那只猫躲在灌木丛深处,汪有志钻不进,就打那猫,却又打不着它,那猫也就躲在里面不出来。汪有志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却对那猫毫无办法。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身上装的菜谱,想起卖鱼老板的话:“菜谱和鱼一样重要。”就笑那猫,又对那猫说:“我看你也是一只蠢猫,你偷我的带鱼,你会吃吗?你咋想不到连菜谱一齐偷呢?如此之偷不也是白偷?你看来还得将带鱼还给我,因为菜谱在我这儿呢。那是带鱼,你懂吗?它不是你平时吃的鲢鱼、青鱼。这带鱼你没有菜谱你是没法吃的。你没有菜谱,偷了也不能吃,不也是白偷?”

那老者被他质问得莫名其妙,只得停了下来,说:“你看看,我这里有山楂糕吗?”

回家兮、要好好干,

服务员瞪着眼看着他:“你上不上?”

“那可不一样,何谓出席,出席就好比是设晏入席,有席位的才是出席。参加可不一样,参加在一旁吃也是吃了,也叫参加了。”

乡亲们无论听明白或是没有听明白,都齐声回答:“听明白了。”

如今要到县城里工作了,一座县城就那么点大,放个屁能臭几条街,不见小白鹅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想变个模样,他汪有志也要时髦,让小白鹅认不出自己,不要象上一次见了小白鹅总是低着头,想找个地裂钻进去,这一次他要昂着头去见小白鹅。

邓未来走后,汪有志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包。包里有十几包中药,另有一封信,信中讲了中药的吃法,还有一张符,上面画了一个宝葫芦,至于那符怎么用,也有说明。

陈旭东趴到窗上往里面一瞧,见床底下有半个人的身子露在外面,分明就是汪有志,只见他在床底下自言自语道:“出来?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了?笑话!堂堂男子汉就听你的?哼,我堂堂文化站站长,国家干部,打土匪的英雄,五尺男儿,大丈夫是也,就听你的?你越是叫我出来,可我就是不出来,嘿嘿、、、、、”出一串得意的笑声。

毫无办法,汪有志只得请了假,借了部破自行车赶回了家。

“我说的跑马不是你说的那种跑马。”

那天的戏唱的是杨八姐思春,小白鹅就演杨八姐。小白鹅一会唱着唱着就做起了动作。做动作的时候就用兰花指一指,恰巧指的那个方向就对着汪有志,眼里忽闪忽闪地动着秋波,在汽灯的照射下水汪汪地闪亮光,特别是唱到最后“咿哟哎咳-----哽----”的时候,她就静止了下来,眼睛里在勾着汪有志,兰花指指着汪有志,声音又浪得象了情的猫儿,这使汪有志心里非常地激动。这一唱不当紧,汪有志多年来未育的地方开始育了,总觉得下身不老实,那个东西一下子就硬了起来。汪有志脸一红,还好,黑夜里人们看不见他下身硬的地方,就用手后着让它回去。那东西也算是听话,就回去了。可小白鹅再次对他亮相,来个“衣哟哎咳哽”的时候,下身的那东西又“嚯”地起来了。

吴汉中看他那副假象,心中十分地恶心,说:“你别嗲咧了好不好,不要以为捉了个土匪就有多了不起似的,你不看看你身边的邓未来和蔡平同志,哪一位没有几个大功在档案里记着,你捉了个小毛贼,就以为雉北县是你打出来的不是?就可以功高震主了不是?哼,你比起他们来,那是戴着草帽亲嘴――还着一百圈子呢!”

“我是你表哥,我叫欠收,”那位自称叫欠收的小伙子说,“小时候你到你姥姥家拜年,我跟你一块玩过,你二舅的妹夫就是俺爹。”

“现在革命要你去写,你写不写?”

鬼子小队长问王二狗:“他的,什么的干活?”

“这布告,好,字好,你看,多大呀!”

又过了些日子,邓未来到长青乡协调办公室的一些破事,就没有走,晚上乡里安排他在饭店里喝酒。邓未来说:“要喝酒可以,必须把汪有志叫来。”乡长杨小建就立即安排一辆车,把汪有志给接来了。

汪有志一见是老友邓未来来了,就非常地高兴,酒兴也就来了。杨小建就向邓未来汇报汪有志这二年搞家庭经济的成果,同时也给乡里增添亮点,说得象英雄一般。邓未来就笑咪咪地举杯向他祝贺。汪有志说,哪里呢,要说我富,先要感谢邓主任和蔡部长。邓未来知道他要说破他和蔡平提供信息的事,就堵他的嘴:“错了,是县委的富民政策。”汪有志忙改口:“对对对,是县委的富民政策。还有杨乡长的致富思路。你想想,如果县里不大养其牛、大养其猪,不搞那些致富工程,杨乡长不号召我们抓住机遇,我累掉蛋也富不起来哟。”

杨小建见汪有志为他说好话,就多敬了他几杯酒。接下来,就喝乱了套,汪有志与邓未来划起了拳,一连战了二十几个回合,却不见输赢。这样二人就喝过量了。

散了场,杨小建把汪有志送到家门口,就开车回去了。汪有志勉强开开院门,一步三晃地往房里走。他家的院子很大,占地三亩,除儿子的小院外,还有猪舍,他与枣针的院落是与猪舍连着的,进了院门,需经过猪舍才能到后厅,也就是他们的住处。当汪有志经过猪舍的时候,那头大母猪“哼”了一声,这就分散了汪有志的注意力,由于酒力不支的原因,他也没听清是人的声音还是猪出的声音,误以为是枣针在跟他打招呼,就顺声朝猪舍走去了。由于猪舍是现代化的,跟他家的房子差不多高,冲洗得干干净净,也就跟他家的房舍相差无几,汪有志也就丝毫没有觉自己是在往猪舍里走。

那头母猪巳怀了崽,此时也已在做它的猪梦了。汪有志就往那母猪身边一躺,习惯性地伸出手来往猪怀里一糊撸(这是他在枣针身边的习惯性动作),忽然觉得感觉与往常不一样,就迷迷糊糊地说:“枣针呀,你还真不简单哩,什么时候把皮夹克都混到身上了?”

那头母猪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睡它的觉。

汪有志醉意沉沉地闭着眼睛又在猪身上扶摸着,当他摸到那母猪的两排时,又惊讶地夸老婆:“枣针呀,你还真有眼光哩,这皮夹克还是双排扣的呢!”

枣针也正在睡梦中,感觉着院门响,也就呈半醒的状态,她知道是汪有志回来了,就十分困倦地等着汪有志上床。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了动静,又感觉猪舍里有动静,就觉得有点不对头,起来寻找汪有志。来到猪舍,一看他正与猪睡在一齐,并正在与那头猪说话,知道他又被灌醉了,就气得骂:“喝那么多猫尿弄啥子!”

骂罢,看看汪有志的反应,却见他睡着了。于是,就背他起来,将他弄到了自己的床上。

汪有志往床上一歪就入了梦,梦中,他依然在酒桌上:此时,他正与邓未来打着酒官司,他握着枣针的脚指头说:“怪不得――你输,你这拳光出――五,你――咋――不输呢?瞧瞧――,瞧瞧――,手指头都伸――不直。”他攥着枣针的脚往鼻子上闻了闻,惊呼道:“臭,臭,真格格的臭拳!”

枣针气得将脚猛地一踡,不睬他。汪有志继续在梦中说:“不来了?不来了就――拉倒。”

枣针被汪有志这一搅和,也睡不着了,就起来蹲在痰盂上尿了泡尿。汪有志却又在梦里又听到了,迷迷糊糊地说:“你还――还倒,谁还――能喝?我给你讲讲讲清楚,邓未来,你倒吧,你倒多少都是你――你自己喝!”

床上又响起了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