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就对骂起来,骂急了就动了手。一动手,黄瓜和杏子就遭了秧。村妇不是一人,民工也不是一个,同村卖菜的一齐帮村妇讨回公道,民工们也仗着人多势大力气又大不让步。杏子如飞弹,黄瓜如弯刀。趁乱,有人摸了一位村妇的,这下算是惹下大祸了。村妇们放下担子回了村。不一会儿,村里男女老少,手持木杈、铁楸、木棍、菜刀黑压压地向工地涌来,民工们也各持自己的劳动工具准备一场恶战。就在大战即将爆的那当儿,公安局长及时赶到,朝天鸣了一枪,才算控制住了局势。最后由县政府出面,包赔了村妇的果菜,犯事的民工向村妇赔了不是,这事才算了结。

“合肥不错吧?”陈书记问道。

汪有志一瞅对门,果然就有个“男”,便笑了。

于是,汪有志就把自己的东西放放好,洗了把脸,砰地一声把门带上,就出去了。

参加会议的人员听到喊声便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地蹬上会议上的专用公共汽车,往江淮大戏院进。

说到买山楂糕,汪有志忽然间又犯迷糊了:糕咱是知道的,可什么样的糕是山楂糕呢?他望着菜市街两侧的摊位,摆着不少年糕,那年糕,都是白白的长条状,心中犯疑:莫不就是买这玩艺?他一想,对了,三拃,莫非就是买三拃长的吗?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错,就决定给陈书记买三拃长的年糕。

作报告兮,乃黄习。

在老乡面前,汪有志也不敢太抖肩膀,只解释说:“省里有个会,要我去出席。我也不想去,不就是合肥么,有啥稀罕的,还不如咱蛤蟆湾空气新鲜哩。可县委决定了,我不出席不行,省里的这个会很重要。”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是不够格的,请示了上面才让你参加的。”

想当年,旧社会,穷人哪能去学习,

汪有志此时心里不知有多难受,又说了声“对不起。我还有事”扭头就走了。

“我哪里有粪给你来拾?”

听了邓未来讲的这一段故事,陈书记大笑起来。正笑着,邓未来说:“陈书记,你别声响,好象有动静。”

“爹,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还小,革命工作忙,我不急着考虑个人问题。”

汪有志翻眼看看爹:“你说的都是啥黄子呀,什么跑马跑驴的,我没见过。”

“小姐我给你倒了一杯酒啊,一杯哪个哪个酒啊――-我的相公哎,你出门在外可不要忘了奴啊,可不要忘了奴啊,咿哟哎咳、、、、、、哽、、、、、、、”。

汪有志问:“写什么初稿?有啥用处?”汪有志因不心里头对吴汉中有点疙疙瘩瘩的,这时候却有点嗲。

汪有志也不明白生了什么事,他想难道他为争那一个揩的泥块生气了吗?心里便有点紧张。那小伙子走到汪有志跟前,问道:

邓未来的这一举动,让汪有志倒是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也使他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走一趟”有时候也不代表被捕。

抗日战争就要胜利了,孙秀才却被鬼子折磨死了。

蛤蟆湾属于雉水县第八保,保长就是侯老八。侯老八小时候练过武,当过两年兵,会舞枪弄棒,养着一帮打手,暗地里又与土匪勾结着,红黑统吃,所以他就被国民政府重用了,当上了保长。侯老八虽说是保长,却也是喜武轻文,大字不识不了几个。这时候,蒋委员长正倡导新生活,啥叫新生活?用孙秀才的话说:“,俩字:文明。”当然,不识字就是标准的不文明。侯老八呢,不识字不说,还长着一脸横肉,加之整日里与黑道上的人混,一身的匪气,与新生活倡导的国民政府官员形象相距甚远。不当保长不文明也就罢了,当了保长总要象个当保长的样子。于是,侯老八就穿上中山装,戴上礼帽,上衣兜中挎了三只钢笔,拄着文明拐棍,装扮成一个文明时尚的党国要员模样,与乡长、县长会面时,只要不说话,也满象国民政府的文明官员呢。

那工棚是秫节扎的,外面是用泥巴糊的。丁建扣掉一层泥,透过秫节缝隙,看到小白鹅在汪有志怀里坐着。

只听见小白鹅在与汪有志撒娇:“你说,你是不是真地爱我。”

汪有志很俏皮地说:“爱,当然是爱的:不但爱,而且爱,还非常爱。”

小白鹅就说:“那咱是做一夜的露水夫妻呢,还是做个白头到老呢?”

汪有志又用娘子腔念戏文似的,问何谓露水夫妻,何谓白头到老?小白鹅就说:“露水夫妻就是偷偷地爱一次就算了,白头到老就是斯守一辇子了,你不愿意和我斯守一辇子吗?”汪有志听了小白鹅的话,大吃了一惊,他想不到小白鹅会这么喜欢他,就说:“可我,我,我咋能配得上你哟?”

小白鹅挠了挠汪有志的糖锣脸:“人家不是说你是糖锣脸,母狗眼一笑仨酒窝,说话娘子腔,是吗?”

汪有志说是。

“我就喜欢的是你这个,有特色,这还是次。更主要的是你人老实,能靠得住,不象以前那些王八日的,跟我睡过了翻脸就不认人,明明是他先勾引了我,还说是我先勾引他。”小白鹅很认真地说。

“既是这样,当初在那儿看戏的时候你咋不承全我呢?”汪有志说。

“你那时候还是个小毛孩子,懂个红的白的?还写那诗揭我的短处,我没拿棍来打你都是你的便宜。”

“可我现在有爱人了呀?你那次没见到我为何不再来找我呢?”

小白鹅说:“我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已是黑妮的男人了,我还咋找?现在不同了,你那是你爹包办你的婚姻,现在的婚姻法不许包办,那是不幸福的,你离婚不成吗?”

“这、、、这、、、、这、、、、”汪有志出了一身冷汗,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丁建听到这里,吓得退了回去。心里说:好呀,小白鹅,怪不得不上我的手,原来把汪组长给勾上了。

这天,水利会战指挥部通知汪有志去开会。待汪有志赶到会场,会巳经开了。会上先是反右倾,再是表决心,要来个跃进跃进再跃进。会上汪有志没有看到陈书记,主持会议的是一位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会议结束前,那位副县长对汪有志说:“你们剧团演得不错,为民工们鼓了不少的劲。只是,演的都是些老段子,咱们马上要来个更大的跃进,跃进中肯定有不少好人好事,咱要唱咱们自己,也得把咱们的好事写进去,唱起来,这样才是文艺为工农兵服务嘛!小汪同志,你是个秀才,可要多动动脑子哟。”

从指挥部回来,汪有志就召开全团的会议,落实县长的指示,要排新戏。安排几位主要演员和导演出主意,设法编新戏,把民工的先进事迹也编进去。汪有志又及时地召开了民工的座谈会,让民工说说他们兴个水利跑步进的具体事。这时候,有一位民工介绍了他们开展劳动竞赛的故事。那故事说的是穆桂英队和杨宗保队进行劳动比赛,杨宗保队都是男子汉,穆桂英队总是战不过杨宗保队。后来,穆桂英想了个办法,暗中让他们的丈夫帮忙,明了土制的卷扬机,不用抬土爬坡,而是用卷扬机拉板车,提高了工效,很快地了过来。

汪有志听了这个故事,一下子来了灵感。回到工棚,就连夜写了一出小戏,戏名就叫《妙计》。紧接着,他就组织人进行排练。由小白鹅演穆桂英队队的队长,由丁建设来饰演明土卷扬机的男民工喜子,也就是穆桂英队长的未婚夫。戏中,穆桂英愁,比赛又落了后,与未婚夫商量对策。这时候她就找她的相好男民工喜子相约在雉河之畔的柳荫之下,先是打情卖悄,让剧情进入热闹阶段,接着让队长陷入苦脑之中,喜子因想出了用卷扬机从河谷中往上拉土的好办法,献上了《妙计》。

由于小白鹅与丁建闹了意见,汪有志还专门找二人谈了话,让他们消除思想隔阂,以大局为重,小白鹅才乐意地答应与丁建说话了。在剧中,最精彩的地方是喜子故弄炫虚,挑逗女友,给女友愁上添愁。当快要把女友急坏的时候才一本正经地让她“附耳上来。”献上妙计。表演的时候,喜子笑嘻嘻地在她耳边咕叽了一些话,观众也听不出他告诉她的妙计是什么,但却看到队长眉开眼笑,连连说道:“哎呀,好呀,好呀,真是一条妙计!”还高兴地直拍手。

这场戏在排练过程中效果就非常地不错,常常逗得在一旁观看的演员哈哈大笑,若是拿到台上演给民工们看,肯定会带来一片喝彩。

可是,就是这么一场精彩的戏,却被小白鹅砸了场子。

这时候巳经进入了1959年,虽然饥饿巳经来到了人们的身边,但水利工地依然是红旗招展,号子连天。那时候提出的口号是“跃进跃进再跃进,就在前!”陈政委因为思想右倾,被调整了位子,县委书记是新来的,名叫吴中。来到后就到水利工地来视察,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陪他不光看了民工们大干、苦干的热火朝天的场面,还向他汇报了剧团为民工演出鼓劲的情况。这时候,天黑了,新来的书记吴中就不走了,与民工同吃同住同劳动。晚上,水利工地的汽灯亮了,简易的油布蓬下响起了锣鼓声。民工们象潮水般地向临时戏台子涌来,争抢好的位子。在戏台的前排,专门给吴中等县领导留了一排位子。吴中一来,戏就开始开演了。汪有志先上了台,用他的娘子腔来了一个开场白,那意思是为了迎接更跃进的一九五九年,为了把冲天的革命干劲挥出来,他们临时编排了一些新的节目,以鼓励民工们为跑步进入社会添力加油。紧接着,锣鼓紧急,一大帮子红男绿女飞步上场,来了一个集体亮相,用洪亮的豫剧唱道:

“一九五九年,

更是个跃进年,

跃进歌声震河山,

新年更胜前一年。

惊天动地干一番,

粮食棉花堆满山依呀呼咳、、、、、”

接下来就开始演《妙计》了。小白鹅上身穿一件蓝花袄,下身穿一条军裤,腰间束着一根牛皮带,扎着一对小羊角辫,一看就象个民兵队长的样子。喜子则穿着一身蓝棉衣,也扎了一根牛皮带,这也象征着民兵的样子。上了场,二人对唱,共舞,打情骂俏,再接下来就到了作为穆桂英队的队长为比赛输给杨宗保队而感到苦恼的情节。

只见小白鹅唱了一大段比赛不服输的唱词后,就开始愁眉苦脸了。这当儿,喜子就凑到小白鹅面前夸了一句海口:“这有何难?我有一计可以解你之忧。”

“哎呀,喜子,你有什么妙计呀?不妨讲给我一听。”

喜子说:“附耳上来。”

小白鹅就将耳朵伸到喜子嘴边。

喜子就用手挡着半张脸,咕咕叽叽地开始给小白鹅讲些什么。

只见小白鹅听着听着便眉开眼笑,讲完之后,连连拍手道:“哎呀,好呀,好呀,真是一条妙计呀!”

不一会儿,二人演完,下了场,全场掌声不断。可就在这时,却听到后台隐隐约约传来撕打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听得“砰”地一声,一只热水瓶扔在了戏台上,紧接着,就见小白鹅与那位扮演喜子的演员丁建从台后打到台前,台上台下一片混乱,演出不得不进行中止。吴中气得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原来,丁建知道了小白鹅与汪有志的事,胆子大了起来。这天排练时,丁建就在舞蹈中,又趁机摸了小白鹅一把,小白鹅就轻轻骂了他一句,没有再作反击。丁建自以为有把柄在手里攥着,便得寸进尺。晚上,二人演戏,一切好象都很正常。可当演到附耳上来传授妙计时,丁建并没有说台词,而是附在小白鹅耳朵上说:“今天散了戏后,你在河湾里等着我,我把你日得通体流油。”小白鹅没想到丁建会在戏台上来这一毒招,吃这么大的亏却又没有办法进行击,不然就得砸场子,只好继续演她的戏,西丁建的话刚落音,她就忍着侮辱念台词:“好呀,好呀,这真是一条妙计!”此时丁建的得意,达到了亢奋的程度。可下了台,小白鹅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丁建一记耳光。

出了这样的事,汪有志很气恼,开了斗争会,让丁建在全体演职员大会上作检查,还给他上报了记大过处分。这件事本来就过去了,可丁建却对汪有志怀恨在心。他心里说,给我记大过处分,好呀,不知道要处分谁呢。

为了报一箭之仇,他暗中盯住了小白鹅的行踪。那一天夜晚,他看到小白鹅进了汪有志的工棚,就悄悄地尾随其后。当他听到小白鹅在汪有志怀里出呻yin声的时候,就悄悄地锁上了汪有志的门,然后大喊道:“抓小偷啊,抓小偷啊,汪组长屋里进小偷了!”

这一喊不当紧,惊动了正在睡觉的民工,他们拿着杠子、劳动工具潮水般向汪有志的工棚涌来,结果没捉到小偷,却捉了一对白乎乎的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