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黛的笑脸一下子变成了苦脸:“一次一个都没成功过,到现在余先生住哪里我们都没搞清楚,还一次两个呢,余先生肯定不会同意的……”看好姐妹有翻脸的迹象,墨黛把心一横:“一世人两姐妹!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么就两个人一起跟着余先生,要么就两个人一起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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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帮马贼居然是在玩虚虚实实,请君入瓮的把戏?假装弹药不足,让我们轻敌冒进,同时给狙击手足够的时间移动到我们身后去。等到我们从山谷的边缘移动到中心地带不尴不尬的地方之后,隐藏的火力点再和狙击手一起动,从三个点一起射击,把我们全部歼灭?

“戴好防毒面具,沐知秋估计很快就要把椒王粉射到火堆里了。然后,你知道该怎么做么?”团长看我呆呆的看着那颗子弹楞,又出声提醒了一句。团长的身高和我差不太多,但是看起来非常结实,说起话来也有一种特别的稳重感。那是应该是时光岁月和浴血战斗磨砺出来的一种自信,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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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知秋和团长走在前面,好像还在商量着什么。我们其他几个人倒提着上了保险的连弩,伏低了身体,静悄悄地跟在后面。说实在话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团长坚持要我们带着连弩上去,反正也不能用。

“‘得了吧大师兄,你自己也累得够呛吧。要不要把你手里的这把大家伙交给我爽爽啊?你那点力气,上得动弦么?’铁铮自己忙完了手里的活儿,也来我这里取弩箭了。‘话说,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狼啊?让你大师兄都东躲西藏地累成这样?’

“正在我努力不让自己垮到地面上的时候,一只手提着我的背包直接把我拽了起来,再用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让我站稳了,然后顺手捞起我身侧的水壶拧开盖子递到我的鼻子旁边:‘新来的,站直挺住了。我看你这小身板儿这会儿是到了让老爷们也能‘欲仙欲死’的体能极限了。体能极限是多少,你能储备的体能也就是多少。撑过去,你的极限也就提高了,下回长途奔袭的时候你就没那么受罪了。’

“实际上,大多数的佣兵团在那个时候都是保镖的角色。他们如同坚实的盾牌一般,辅助甚至在一些地方接替了国防军的只能,维护着中盟腹地的安全。他们被称作“盾系佣兵团”。然而,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山贼水寇响马盗,恶霸土匪地头蛇,打走一波来一波,防住了外面防不住里面。

按照惯例,那杯琥珀色的枣子酒的见底的时候,就是余先生要开始分享他的故事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这句话,余先生会心一笑。一口酒咕嘟咽下,余先生下巴一扬,示意了一下面前的二厨:“年轻人,很久没来过了吧?怎么回事,挂彩了?”

“二师傅,好点没?疼得厉害么?还有,那锅粥还能喝么?”

十一点整,看店的学徒听着街上巡逻队沙沙的脚步声,准时关上玻璃大门。原本明亮如白昼的酒茶孰香内只剩下两盏暗淡的夜灯,彻夜不熄。

“手是暖的?是个活人?还是个姑娘?”我的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然后一个大大的问号从脑海里面升了起来:“这个姑娘是哪里来的?”

“余晖醒了吗?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吓死我老邒了!”眼睛的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油乎乎的大脑袋,眼角照旧两粒大大的眼屎,看起来刚才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又睡过一觉了。他的嘴角还留着一点油乎乎的痕迹,估计是刚吃过好什么好吃的不久。“来,坐起来吧!”邒涛也不管我浑身酸疼,马上就要把我拉起来,被那只雪白的手制止住了。

“等一下,让他再缓一会。”声音脆脆的,好像是谁咬了一口冰糖雪梨一般,听在耳朵里糯糯地很舒服。我转过眼睛,看到一个一身白色劲装的女孩子正皱着眉头拿着一块沾了水的布擦着自己脸上,脖子上的血点:“你这家伙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中气还真足,喷了人家一脸一身的,擦都擦不干净。”

“哈哈哈哈……”轰天的笑声从旁边的火堆周围传来。团长和铁铮在火堆边上张罗吃的,闻言差点把烤鹿腿扔到了火堆里。程闼凑过来想要查看我的状况,刚弯下腰来,闻言腿一软笑得趴在了邒涛的身上。沐知秋这几天的消耗最大,和对方的狙击手对决的时候肋部受了点伤,找了两块并在一起的大石头躺在了上面正在休息,这会儿笑得实在忍不住,为了不牵动伤口,身体弯得像煮熟的虾米一样。

那个女孩子估计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言语中的不妥之处,又气又羞,冰糖雪梨变成了大红苹果。团长不想让人家太窘,急忙走过来为她解围,经他介绍我这才知道,这位可人的姑娘居然就是沐知秋口中那个被他搭救之后逃过一劫的狙击手。

团长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来,挠有兴趣地打量打量我,再打量打量那个女孩子:“余晖啊,如果你刚才看到露嘉拿刀捅死那几个马贼的场面,再看到现在这个场面,你就知道我们为啥笑了。”“她?杀人?”我的脑筋实在转不过弯来。

身后的邒涛一把抱着我的肩膀,把我半拎了起来,拖到了火堆边,靠在了一块石头上。背部和胸部的伤口被牵动了,疼得我龇牙咧嘴。那个叫露嘉的姑娘张了张嘴,可是这次不好意思再出言打断,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拖死狗一般地拖了过去。

温暖的火堆让我的身体快地积蓄着能量,我觉得力量逐渐地从丹田处升起,涌入四肢。疼痛的感觉逐渐消去了,取而代之的空荡荡的胃部传来的强烈抗议。听到了震天响的咕噜声,邒涛忙不迭地从铁铮手里抢过来一条烤的滋滋作响的鹿腿,撕下来一条肥嫩的肉,就要往我嘴里塞。

红苹果姑娘这时候已经变回了雪梨姑娘,看到这里又忍不住了,脆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消耗太大了,醒得又太快了,现在胃肯定还没转过来,马上就吃肉的话会胀肚子的。”邒涛愣了愣,赶忙把送到我嘴边的肉塞回了自己嘴里,模糊不清地说:“哦,那么该吃啥啊?”

露嘉利索地从地上弹起来,走到了火堆边上,拿了一把刺刀把火堆里面的几个大柴挑开,然后从火堆的余烬里面挑出来了两个行军饭盒。只见她将刺刀插到饭盒上的拎环里,把两个饭盒同时挑了起来,款款走到了小溪边上,把饭盒扔到了潜水中。白色的蒸汽从饭盒的周边随着气泡丝丝地冒起。时间不久,冰凉的溪水就将滚热的饭盒冷却了下来,一双雪白的手把饭盒取了出来,走回我旁边坐了下来,拿出一个较大的饭盒,咔吧一声扳动机簧打开了盒子。

浓重的香味飘了出来,包括我在内,六个男人都在咽着口水:里面是热腾腾的肉汤。露嘉从怀里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调羹,一双筷子,先在火上烤了烤,然后放到了汤里面搅拌了几下。她自然地舀了一勺汤出来,就要递到我的嘴边。可是就在美味距离我只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她似乎猛地惊醒了一般,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女孩儿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抱着膀子在一边笑得不能更猥琐的邒涛五人,俏脸又红了起来,但是我随之看到,她的神色有些暗淡。

“估计是想起了战死的战友们了吧。”想到这里,我鬼使神差般地抬起手,从她的手中接过了调羹,感谢道:“谢谢你!真香!”

露嘉勉强抬了抬嘴角,露出了一个小酒窝。虽然这只是礼貌性的笑,而且她笑得非常勉强,可是那时的我觉得呼吸都要被她的微笑抓走了一般。姑娘垂下眼睛,端起了另一个较小的饭盒,和筷子一起送到了已经由虾米变回面条的沐知秋身边,悦耳的声音再度传来:“沐大哥,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还让你的兄弟们冒死擒下了那些人,让我有了亲手报仇的机会……”露嘉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逐渐带上了鼻音。

团长走到她身后,轻声安慰她:“露嘉,你别难过了,你的兄弟们虽然死了,但是他们七个人拉了对方十二个人陪葬,作为佣兵来说,战死沙场也是一种理想的归宿,更何况,你们取得了了不起的战绩。”看露嘉的情绪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团长对我旁边的邒涛使了个眼色。我还在琢磨团长的眼色究竟是什么意思,旁边的邒涛故作亲热地搂了上来,在我肋下没伤的地方重重掐了一把。

“哎哟!”我一下子叫出了声,旁边的邒涛一脸坏笑地对我打眼色。“涛哥,你掐我干嘛?”我小声问,被邒涛一把捂住了嘴,随之邒涛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哎呀哎呀小余,大哥对不住你啊,碰到你的伤口了!快让我看看裂开了没有……”

或许是听到了我在喊痛,露嘉一下子回过头来看着邒涛,美眸中带着一点怒气:“于大哥的伤口是我好不容易清理干净的,邒大哥你碰那里干嘛?”

邒涛好像做错了什么大事一般,满脸后悔地低着头跑到一边啃鹿腿去了,临走对我甩来一个暧昧无比的眼神。旁边的四人“欧欧”地起哄,让我的心里一阵翻滚:完了,自己成了调理人家姑娘心情的工具了。

这次姑娘到没有扭捏作态,轻轻巧巧地走回我身边,紧挨着我坐下了。她先看了看我身后的绷带,确认没有鲜血渗出之,这才松了口气,就在我旁边坐下了,从火堆里面拔出了一根肉串,不做声地吃了起来。

也许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呼噜呼噜喝完了汤之后,问了一句:“那个,露嘉啊,我现在可以吃肉了吗?”

“行啊!只要你让我以后跟着你,你想吃什么都行!”露嘉抬起头来,用明亮的眸子看着我的眼睛:“因为你替我哥哥报了仇!”

我看着她圣洁无暇的容颜,“嗡”的一声,一时完全迷失了自己。

“我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