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冬言笑了笑。

陆江庭沉默了片刻,没再追问:“脚好了吗?”

许冬言晃了晃腿:“往那边走点。”

许冬言站在阳台上伸了伸懒腰。懒腰伸到一半,她听到宁时修下楼的声音。回头一看,他已经穿戴整齐,看样子是打算出门了。

陆江庭笑了:“有些人就像是你生命中的空气,虽然有时候你会忽略她的存在,但你也很清楚地知道,你之所以感受不到痛苦,也是因为有她在。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消失了,你大概就会尝到什么叫作‘痛不欲生’。”

宁时修冷笑了一声:“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宁时修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回来我去哪儿?”

“我傻啊?”小陶瞪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听说展览前刘葱头接触过这个视频,但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他。我试图跟头儿说,但每次还没开口、还没说话就被他骂了……”

许冬言在日本的行程很紧张,开了两天的会,剩下的半天自由活动。

从许冬言房里出来,宁时修突然觉得一阵呼吸困难,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扼住了他的脖子,正一点一点地收紧。这种感觉来得猛烈又毫无预兆,是那种缺氧到几近窒息的感觉,让他脑中闪过一丝害怕。

宁时修无奈:“等着。”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听他这么说,许冬言仿佛看到自己心中刚生出的那一点点感激就像个过热的茶杯一样,砰地炸裂了。她没好气地放下筷子:“以后我的事你能不能不掺和?”

陆江庭收起手机,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当初处理刘玲的事情,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一个喜欢他的小姑娘,他拒绝掉有什么错?可是这几年他想了很多,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的。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婉转地跟她说清楚,可是最后却让所有人都去嘲笑她,让她那么难堪……这种事情让任何女孩子遇到,恐怕都会受不了吧?

还好那钳子划出的伤口并不深,许冬言简单用酒精消了消毒,开始包扎。手指触及他冰凉的皮肤,她不由得微微颤抖。

莫非真是他?许冬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说:“没什么,那他怎么没留在外面?”

照片是她刚入职那会儿去拓展训练时拍的。那时她刚出校园,身形比现在略瘦,扎着一根长长的马尾辫,天真烂漫、意气风发地站在队伍的最边上。

她没有想太多,拿起桌上的几本样刊,起身走向他的办公室。

许冬言走累了,正巧前面有一颗粗壮的梧桐。她晃晃悠悠走过去,翻了个身靠在上面,闭着眼睛粗重地喘着气。

她不禁失笑,刚才自己看似赢了一场口水战,可是谁说赢家就不会受伤?刘姐的话句句都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原来对于陆江庭,她连把他藏在心里的资格都没有。

下午,许冬言去资料室拿材料,刘姐虽然不再像上午那样撒泼耍赖,但也刻意磨磨蹭蹭地耽误了一会儿时间,许冬言赶到会议室时就迟到了一会儿,正巧遇到了晚到的陆江庭。她本想打个招呼就走,陆江庭先打开了话题:“换了新环境怎么样?”

想起上午的事情,许冬言无奈地笑了笑:“还行。”

陆江庭点点头:“时修还好吗?”

“他出差了。”许冬言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听……听……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啊。”

“谢谢。”陆江庭应了一声,可看上去并没有要当新郎那种幸福劲儿。许冬言以为这或许就是男人的通病——婚前恐惧症吧。

走廊里时不时有人经过,不知为什么许冬言感到有点不安,注意力总会被那些脚步声吸引去。

陆江庭问:“你很介意吗?”

“嗯?什……什……什么?”

陆江庭笑了笑:“没什么。有些事情你不用在意,清者自清,他们早晚会明白。”

许冬言这才明白,八卦的传播速度总是意想不到得快,想必陆江庭已对早上的事情有所耳闻了,所以才刻意找机会来安慰她。可是他说得不对,“清者自清”只是对他,而她并不是纯粹清白的。

她尴尬地笑了笑,朝着会议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得进去了。”

陆江庭点点头,绅士地替她拉开会议室的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第16章16

因为早上那出闹剧,许冬言的心情阴郁了一整天。晚上回家后,瞥见厨房里那个高大的身影时,她阴霾了一整天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个裂缝。

宁志恒听到开门声探头出来:“冬言回来了?外面冷吧?”

原来是宁志恒,她还以为宁时修回来了。这爷儿俩的身量差不多,难怪她会看错。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望,随口应了一声:“嗯,还行。怎么今天您做饭?”

“好久没下厨了,练练身手,不然技艺该生疏了。”

温琴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给老公拆台道:“你这点技艺早已经生疏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忘了许冬言的存在。

许冬言叹气,想不到她在公司被虐,回了家还要被虐。

她上楼换了衣服,再下来时,温琴正把已经炒好的菜端上桌。许冬言扫了一眼——这么多菜:“今天什么日子?”

正说话间,客厅门锁转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宁时修穿着厚重的黑色羽绒服,拎着一个不大的旅行包,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宁志恒从厨房里出来:“呵,难得航班没延误。”

宁时修抖了抖肩膀上的雪霜:“嗯,还算顺利。”

温琴问:“下雪了?”

“还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