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豹怔了怔,明白她的意思了。昨晚可是洞房花烛夜,要是让人他俩没有圆房,那丢脸的可是。尤其是那帮子,肯定要取笑他雄风不振了。

俩丫头很是委屈,半推半就的起来了,“不是我们有心的,二爷平素……”

而更为要命的是,就这间屋子里的大桌上,摆了满满当当的吃食。这么多食物的香气象是调皮的精灵,始终在张蜻蜓面前盘旋不去。这婆家人不发话,总不能叫人动手去拿吧?无不少字那才会让人笑话死。

她既然一些光冕堂皇的吉祥话。

这下可怎么得了?绿枝可是一条心跟张蜻蜓过日子的,当下是心急如焚。

绿枝此时已经藏好了珠子,站出来了,“你们二位究竟是回事?这姑娘的屋子是你们随随便便能闯进来的么?就算是把你们拨了来,但姑娘没发话,有这么没规矩的在姑娘房里横冲直撞,要管这管那的么?还不快给我出去”

他家有一儿一女,女儿在章清雅身边侍侯,现已经陪嫁了出去。林寿从前本是章泰宁的小厮,后因此事连累,也一并赶出后院。他原先还订了亲,就是林身边王大娘的女儿,可此事一出,王大娘立即翻脸不认人,悔了亲事,现在也没个着落,极不得志。

林夫人见她这话里还拉扯上自己,倒是不好说些什么,只盼章致知绝不要答应,重重连她一起责罚才好

张蜻蜓回头瞧着红枫林里相聚的外祖孙们一乐,却是领着人往旁边走去。

张大姑娘嘿嘿暗笑,别以为这样就完了,本姑娘还有计中计呢

章泰寅最近吃得有油水了,又偷偷按着舅舅沈大海所教,临睡前坚持扎半个时辰的马步,自己都能感觉到小身板比从前结实多了。

胡婶娘被他的目光吓着了,既不愿屈服,却也不敢驳斥。

武烈侯府。

至于顾绣棠,那个激动劲儿就别提了的车上,紧握着小姑的手,高兴得脸都涨红了,“咱们,可得好好的把今儿的事情跟公公说一声,让他老人家听着也高兴高兴”

顾绣棠也气得受不了了,帮着小姑说话,“我家公公奉命为朝廷养马,为陛下提供仪仗出行,为将士们提供马匹作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算是王府之女,又凭什么对我们家品头论足?”

只可惜,这么多的寿字,张大姑娘连一个也不认得

她转头却也提高嗓门,跟陆真一本正经的讨教,“嬷嬷,我记得曾听您说过,食不言,饭不语,可有这话么?”

张蜻蜓见状,便和绿枝都帮着给这女孩扇风揉捏着,那丫鬟感激的一笑,根本就不指望那个袖手旁观的,只求张蜻蜓,“能麻烦你们派个人去叫下我家少爷么?他就在外面”

让几人上前一一瞧过了,有一位老太太忽地对张蜻蜓招了招手,“你就是章家的三丫头?给我老人家细瞧瞧”

此时望着张蜻蜓挑眉一笑,“三姑娘,人已经给你请到了,你就下去好生学着规矩吧!”

章泰宁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得!顾绣棠没话可说了,那就由你们去张罗了。反正到时硬把我塞去,丢了人还是丢了章府的。

她来时本就身无长物,唯一一个需要用心收着的首饰匣子,也给她用土布缝了个套子,看起来毫不打眼。就这么放在最上一层,恐怕偷儿进了屋,也是连眼角都不会瞄的。

陆真一笑,瞧见没,这衣裳不就来了?当然,肯定也得她办妥了事情才能领得到手。当下拜别了林夫人,便往荷风轩而来。

张蜻蜓挑眉一笑,行啊,这小丫头也学会收买人心了,那我就帮她一把吧!

陆真白了他一眼,“少在我面前耍心眼,这些事要怎么做,我自有分寸!跟你说正经的,我明儿一早就得走马上任了,你一人租在这里也太浪费了,自己找个地方安生去。先说好,不许去戏班子!成天跟那葛凤仙混一块,难道你日后真想做她家女婿啊?”

“你的确是这间屋子里的主子,但我却不是你的奴才!”一句话,将张蜻蜓结结实实堵了回去。

她适时停顿一下,用只可意会的眼神看了林夫人一眼,才又体贴的道,“只有夫人这样严明有礼的母亲,才教得出这样单纯无邪的女儿。”

解决了一桩心事,张蜻蜓这一夜是睡得格外的香。

“没事!”张蜻蜓再生气,可也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将榴喜之事说出来。毕竟不甚光彩,她这会子记起可是三姑娘了,这种事情确实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周奶娘一听就急了,“我的好姑娘,您可千万别又去闹事了。这才从祠堂里出来,不好生将养着,你又弄那些干?要不,我把这钱全给绿枝了,也算是尽了你的主仆情谊了!”

楼上,一见她回来,胡姨娘未曾开口笑先迎,“姑娘,我们回去吧!”

葛班主还待劝阻,却听高宠在里头说话了,“葛大叔,那就请这位小姐在外头等一下,我一会儿出来跟她说几句话就完。”

行啊,张蜻蜓也爱看热闹,尤其是象这种唱戏的地方,想来打听消息更是容易。

林淡然一笑,“也没,只是听说你手特别巧,正好这秋凉了,我想做些冰糖核仁润润肺,你一会儿帮着收拾一下吧。”

多年的夫妻,林夫人当然很容易就瞧破章致知的心思。心中不由暗赞还是大儿子聪明,这么看起来,恐怕到时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能让章致知同意把小儿子接回来了。于是更加的安下心肠,先料理家中之事。

绿枝末了还道,“听说除了行李,连个小僮都不许带去服侍呢!二少爷这回要真是去了,可着实得脱一层皮了。”

张蜻蜓一手一个,揉揉他俩的头,“说什么呢!你们管我叫一声姐,我能不罩着你们的?天都黑了,快回去歇着吧!改明儿有空,到我那儿来玩。”

张蜻蜓一跟他说话就来气,“这捉奸要成双,捉贼要拿赃。你到底是丢了什么,非诬赖四妹妹不可?”

章致知见儿子左一个她,右一个她,连个正经的姐妹也不愿称呼,心中就有了三分气。可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清莹,你也过来说说!”

章泰安暴怒起来,冷不防抽出抽陀螺的小鞭子,对着张蜻蜓就唰地一下抽了过去,“小爷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贱种!”

沈大海气得拳头捏得嘎巴作响,这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给点好吃的呢?可他虽是武夫,却并不太鲁莽,知道生气也于事无补,低着头琢磨办法。

张蜻蜓觉得非常有理,“那我也亲自下厨做两样,不过你们送的时候注意点,我的只给他们,唔……我爹那儿也可以给几个。别人都不给的,本姑娘做的,可不是随随便便给人糟蹋的。”

“行了行了,我什么都不管了!”刘姨娘抬起眼来,教训着女儿,“小桔懂什么?你这么教她,万一孩子不懂事,真在外头这么喊我了,给人听到,岂不连你们也笑话了去?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回去之后记得照顾好自己,希望你这回能替遇春生个儿子就好!”

巧云一哽,半晌才嗫嚅着道,“愿意不愿意,也不是我们该说的话。主子使到哪里,便是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