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此时已经藏好了珠子,站出来了,“你们二位究竟是回事?这姑娘的屋子是你们随随便便能闯进来的么?就算是把你们拨了来,但姑娘没发话,有这么没规矩的在姑娘房里横冲直撞,要管这管那的么?还不快给我出去”

林多次想把他给弄回老家去,但这徐贵又偏偏不愿意走,总盼着有朝一日能翻身。可虚等了这么多年,也没个指望,人变得越加颓丧。现只能说看在与章致知多年的情分上,就当白养着他了。

林夫人见她这话里还拉扯上自己,倒是不好说些什么,只盼章致知绝不要答应,重重连她一起责罚才好

沈家虽有过几个孩子,但长大成人的却只有沈姨娘和沈大海姐弟二人。现沈姨娘又因难产而亡,沈家老两口也是痛心非常,对这俩小外孙是疼爱有加,只是苦于身份卑微,不能时常亲近,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略尽绵力而已。

张大姑娘嘿嘿暗笑,别以为这样就完了,本姑娘还有计中计呢

半晌无语,来回话的人心里正打着鼓,却见林夫人淡然一笑,“既是小孩子,总有胡闹的时候,由着他们去吧”

胡婶娘被他的目光吓着了,既不愿屈服,却也不敢驳斥。

一个人送些不重要的给别人没,但难得的是肯把的心头之好拿出来送人。章泰寅长这么大,不要说那个横行霸道的章泰安了,就是章泰宁这个亲生大哥,他也没从他手上得过一件象样的。

至于顾绣棠,那个激动劲儿就别提了的车上,紧握着小姑的手,高兴得脸都涨红了,“咱们,可得好好的把今儿的事情跟公公说一声,让他老人家听着也高兴高兴”

“你”蒋陌雪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急赤白眼的道,“可我们家都是给了钱的”

只可惜,这么多的寿字,张大姑娘连一个也不认得

叶莞瑶当即附和,“说得很是,只久居黔中,少有此物,倒是技艺不够娴熟,让见笑了。”

张蜻蜓见状,便和绿枝都帮着给这女孩扇风揉捏着,那丫鬟感激的一笑,根本就不指望那个袖手旁观的,只求张蜻蜓,“能麻烦你们派个人去叫下我家少爷么?他就在外面”

那绿衣女子她不晓得是来历,但那黄衣女子既是姓蒋,多半是昌平郡王蒋府之人。在南康国开国之际,一共封过八个异姓郡王,可留传到现在,只有这昌平郡王和忠顺郡王犹有功勋。虽无多少实权,却因位份尊贵,便如宗室王府一般,享尽尊荣。

此时望着张蜻蜓挑眉一笑,“三姑娘,人已经给你请到了,你就下去好生学着规矩吧!”

“你可知晓,听说这每年的斗菊会上,还常有皇家的人参与。当今陛下虽是春秋正盛,但膝下只有区区三位皇子。大皇子虽是皇后所出,却是先天不足,身子孱弱,难承大统。余下二位的生母不甚高贵,资质也不过平平,但毕竟是龙子,也不可小觑。只大皇子却有一子,虽是年方六岁,却极是聪明伶俐,深得陛下欢心,一直带在身边,时常亲自教导,说不好日后这江山便是要交到这幼主的手里。你到了那儿,若是见着这般大小的孩子,可得格外留神,千万不可抢了他的风头,更不可贸然得罪。”

得!顾绣棠没话可说了,那就由你们去张罗了。反正到时硬把我塞去,丢了人还是丢了章府的。

张蜻蜓先吩咐左右,“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大少爷大少奶奶都在不在家,若在的话,就说一声,我一会儿跟四姑娘过来请安。”

陆真一笑,瞧见没,这衣裳不就来了?当然,肯定也得她办妥了事情才能领得到手。当下拜别了林夫人,便往荷风轩而来。

张蜻蜓对这个玩意倒是不太感兴趣,她虽不怕螃蟹,却嫌这菜实在是太麻烦了!看着那么大个家伙,挑出来的肉就那么一点点,实在是费工费力又不讨好。

陆真白了他一眼,“少在我面前耍心眼,这些事要怎么做,我自有分寸!跟你说正经的,我明儿一早就得走马上任了,你一人租在这里也太浪费了,自己找个地方安生去。先说好,不许去戏班子!成天跟那葛凤仙混一块,难道你日后真想做她家女婿啊?”

清咳两声,她端起架子训话,想先发制人,“我不管你是怎么跟母亲大人说的,但你既到了我这儿来,就得听我的规矩……”

她适时停顿一下,用只可意会的眼神看了林夫人一眼,才又体贴的道,“只有夫人这样严明有礼的母亲,才教得出这样单纯无邪的女儿。”

张蜻蜓连忙替嫡母申冤,“母亲说得不!象我身边现来的彩霞,原是二身边的得意人,只是跟着二生了病,这才给我。因母亲送了个一等丫头给二姐,这才有机会抬举绿枝。我房里原本还有的两个三等丫头,全都升了二等。一个留下了,还有一个给了大哥,换了两个三等。还有一个艾叶,懂点子医术的,母亲就给我换了爹您房里的榴喜。我今儿刚从祠堂,就见一个认识的也没有,全是新人哟!嗳,你们都快,给老爷瞧瞧。母亲可是真心疼我,挑的个了,那妾身还有好说的?绿枝的缺也不必改了,统共在府里也没几个月了,就这么领着吧。至于兰心,你也不必留下了,仍是跟着三姑娘去。宁可我这少一个人,也别让姑娘受了委屈。”

“没事!”张蜻蜓再生气,可也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将榴喜之事说出来。毕竟不甚光彩,她这会子记起可是三姑娘了,这种事情确实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你放心吧!”张蜻蜓狡黠的一笑,附在她耳畔低声道,“这个连彩霞都不,我趁她们不注意,跟那小伙计偷偷说的,让他给我拿了些这个,把价钱摊在那些首饰里了。最后假装说是我买得多,送我一个荷包玩,其实里面就藏了这个!”

楼上,一见她回来,胡姨娘未曾开口笑先迎,“姑娘,我们回去吧!”

“小姐,您走错了吧?这儿可是我们戏班的后台。”来打赏也不需要这么积极啊?

行啊,张蜻蜓也爱看热闹,尤其是象这种唱戏的地方,想来打听消息更是容易。

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起来,“我倒要试试,她是不是真的这么狠心!来人呀,叫绿枝进来!”

林夫人很是深明大义的道,“既是去读书,就得有个读书的样儿。衣裳不破不烂,能保暖护体就行,可不能再让他玩物丧志了!”

绿枝末了还道,“听说除了行李,连个小僮都不许带去服侍呢!二少爷这回要真是去了,可着实得脱一层皮了。”

但该打的板子却还是要打的,否则怎么树立起他的威信?

张蜻蜓一跟他说话就来气,“这捉奸要成双,捉贼要拿赃。你到底是丢了什么,非诬赖四妹妹不可?”

这下林夫人也不敢言语了,心中着急,儿子也是火爆性子,方才也没空嘱咐他,可别一会儿说错什么话才好。转而瞪着张蜻蜓,那目光若能杀人,早把她千刀万剐了。

章泰安暴怒起来,冷不防抽出抽陀螺的小鞭子,对着张蜻蜓就唰地一下抽了过去,“小爷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贱种!”

沈大海皱眉关切道,“你这怎么老长不好?跟小麻杆似的!这府里成天都给你吃什么了?要依着我说,若是能扎扎马步,习套拳法,可比吃药强!”

张蜻蜓觉得非常有理,“那我也亲自下厨做两样,不过你们送的时候注意点,我的只给他们,唔……我爹那儿也可以给几个。别人都不给的,本姑娘做的,可不是随随便便给人糟蹋的。”

“您以为我不想啊?自打一进门,我就这么寻思着了。可到底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零零碎碎全白填进去了。若是不给,好似我不诚心的跟他过日子似的。有些话太重了,我也实难说得出口,他对我真是没话说的。”

巧云一哽,半晌才嗫嚅着道,“愿意不愿意,也不是我们该说的话。主子使到哪里,便是哪里了……”

林夫人见此,又心疼起来,“罢了罢了,都做国公府媳妇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往后怎么执掌国公府?”

不觉点头叹道,“此事也不怪你,实在是你也不知情。这样吧,传我的话,说与账房,给五姨娘和三姑娘一人准备一笔款子。看哪天天好,你陪着三姑娘出去逛逛,各自挑几件中意的东西吧!”

林夫人等人自不会帮张蜻蜓锦上添花,胡姨娘站了出来凑趣,“姑娘虽好,那也是老爷夫人平日里教导有方。只这起奴才可恶,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一来姑娘受了委屈,二来妾身也是跳进黄河也不清,倒是求老爷操点心,把这件小事审一审,咱们也能安心过节。”

如果说这位二姑娘说起话来是牙尖嘴利,她那长相里也分外透着一股锐气。按说眉眼也不差,只是眼睛挑得高了些,下巴过于尖了些,鼻尖也实在细了些,再加上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式,让张蜻蜓想到一样东西——杀猪刀。

自己不管做得好不好,她似乎也全没放在心上。可你若是以为她当真什么都没管,那就错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光就会悄然投在每个人的身上,虽然只是轻轻一瞥,却透着份洞明的犀利。

“怎么?”张蜻蜓有些纳闷,“她不好?”

小狗又是惊吓,又被水淋,在她手里瑟瑟发抖,再也不敢造次。而后头章清莹等人全都跟着追了出来,却是猛地抬头一看,全都吓呆了。

你要真替我抱不平,怎么不找她去,跟我有什么说头?

“笑什么?”张蜻蜓蓦地吼了一嗓子,把众人全都镇住了。

善哉!三姑娘点头——继续!

林夫人没主意了,朱嬷嬷为了讨好,出了个点子,“要不这样吧,二少爷也别出去了,我让儿子从外头买些小玩意儿回来孝敬少爷,咱们就在府里玩会儿,只别撞到老爷跟前去,那就行了。”

当然顺便,也监监工啥的。

“可是夫人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