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我俗气,说不愿意谈钱,说我做饭就是下作了。那我倒要请问你,你能离得开这些下作的人么?你的身边要是一天没有了厨子丫头们,你吃什么喝什么?难道你吃宣纸喝墨汁就能填饱肚子吗不跳字。

陆真心思急速转动着,寻找着应对之策。她忽地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条权宜之计,却被蒋陌雪抢先一步,拉起了张蜻蜓的衣袖,冷冷的横了自己一眼,不让她再接近张蜻蜓。

可张大姑娘刚动起这么个念头,就有人想让她不舒坦了。

陆真见势不妙,一把将那个吵嚷的拉住,冷静追问,“这位是不是素有弱疾?身上可曾带的有药?”

就是张蜻蜓可满不在乎,她可不信,得罪了那俩丫头,就能让天塌下来。咱是出来寻开心的,可不是来找气受的。玩去啰

在跟林夫人请示过之后,午饭前,陆真领着一位老嬷嬷进府了。

而晚上归府的章致知从林夫人口中得知,在她和章清雅的“尽力斡旋”之下,让全家孩子都得到这样一个进入真正上流社会的机会,是非常高兴。

张蜻蜓嘿嘿一笑,拿眼觑着陆真。

陆真站定在那儿,略一思忖,很快便微笑起来,“姑娘吩咐,岂敢不从?若能请得少夫人作伴就更好了,再有大少爷跟着,就更稳妥些。”

林夫人本来就对那个二女儿的处境堪忧,听老大这么一说,更添了一层愁闷,“可是现在总不好再让你妹妹转头去求玉书吧?”

那个香啊!才开始炖上就勾得人食指大动,张大姑娘也不怕丑,很好意思的连咽了几下口水,然后开始准备别的菜了。

李思靖接过姨娘手中两张文契,看完就问,“姨娘,咱们这么做……不大好吧?毕竟那三姑娘又没得罪我们。说起来,她倒是一番好心的。”

这三姑娘还不算太笨,只是说话太直了些。象这样的机密问题,人家怎么会随随便便透露呢?陆真一笑,回了张蜻蜓五个字,“合适的酬劳。”

她敛祍拜了一拜,“现戒指是原物奉还了,妾身也替我那不懂事的外甥给府上赔个礼,这孩子自小在市井中长大,不大懂得规矩,还请原谅他的无心之失。若是要怪,就请怪妾身教导无方吧!”

林心里怄得都快吐血了!这死丫头,还真会演!

张蜻蜓气得不轻,指着榴喜骂了起来,“你就把他放跑了呢?这不等着别人再来欺负你?”

刘姨娘在一旁听完管事的回报,想了想,进了一言,“,您瞧,这个彩霞也真没用。才一天工夫就被三姑娘给收拾了,要不,把她给换一下吧?无不少字”

“没问题!”李大侠拿着戒指,心情大好的翩然而去。

这丫头是带着一肚子怨气来到她这儿的,肯定就不是林夫人的心腹。张大姑娘可不蠢,要不也不会单单挑了她出来。

“从这儿出去,再往前走不远就是玄女庙了,姨娘和姑娘想去进柱香么?”管事娘子倒也尽职尽责,看看天色,带她们再去那儿转转,就可以回家交差了。

林坐在屋中又想了半天,忽地转头问静静坐在一旁的刘姨娘,“你看?”

这声音简直就是天生念经的好材料!张蜻蜓在周奶娘拼命使着眼色之下没有调侃。等进了屋,左右一瞧,“绿枝呢?”

而此时,林夫人也一反常态的倒戈相向,说她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觉得自己确实是错了,也理解了老爷的苦心,所以对章致知的决定是坚决支持。

章府的规矩,关进祠堂的人,上午下午晚上各跪两个时辰,一天就是六个时辰,半日的工夫去了。睡的还是硬板床,吃的也全是没有油盐的青菜萝卜,着实艰苦得很。

漂亮话先放在这儿,您可千万别罚得太重了啊!

他原本还打算着将章清莹身上的荷包趁乱藏进自己身上,纵给人搜出来,那也不怕了。反正刚见舅舅,纵有东西也说得过去。

张蜻蜓刺了一句,“瞧他嚎得那么大声,肯定死不了!要是死了,姑娘我赔你一条命!”

“我就管你了,怎么样?”章泰安早看张蜻蜓不顺眼了,此时被她一呛,见父母不在,便跳起脚来逞能,又逼迫着章清莹,“快把你刚才的东西交出来!”

沈大海拍拍他的背,“放心,舅舅再怎么也不会不管你们的!”

“那姓邝的干嘛对我这么好?”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无不少字张蜻蜓的警惕性还是挺高的。

章清芷也有些无奈,“可能怎么办呢?相公的家事您又不是不晓得,他小时候要不是靠这些穷乡亲们帮忙,哪里能有今日?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咱们也不能不管吧?”

只要能离了章府,到了那边,他们这些陪嫁之人的去留可就是姑娘说了算了,到时她不就可以离开那个傻子了?

林夫人将茶杯重重的顿在桌上,真是恨铁不成钢,“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女儿?你这婚事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清楚!玉来就对那丫头念念不忘,男人嘛,不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惦记着。你倒好,一上来就想上演全武行了。那只会让玉书更觉得她可怜,更觉得你面目可憎,更加后悔娶了你!可别以为你做了他的妻子就了不得了,一个家里,若是自己相公不向着自己,有你难受的。别的不说,若他象你大哥似的,一个月也不碰你嫂子一回,看你日子怎么过!”

林夫人瞧见她们这么“互敬互爱”的模样,越发相信二人是串通好的。若是抢到了这门子差事便罢,抢不到又配合着演起戏来。哼,两个都一样可恶!

她紧紧绞着手绢儿的指节都白了,两眼快喷出火来!小狐狸精,从小就跟我作对。连都快嫁人了还这么不安分。前几日邝玉书从这儿回去之后,对自己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还纳闷,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今儿可算明白了,根子还是她!

此刻,她笑容甜美,正扶着章致知进来,身后跟着大少爷章泰宁,二姑爷邝玉书,还有一位衣衫素净,斯文清瘦的年轻人,想来就是大姑爷冯遇春了。

巧云站在高处斜斜里瞧见,阳光映得张蜻蜓眼中的光芒五色流转,使得那张纤巧美丽的小脸上更显出别样的光彩,倒是心中一惊。

那好吧,绿枝就着这单子教她。张蜻蜓看了一会儿,勉强记两个就头大如斗,心想自己到底是粗人,做不来这些舞文弄墨之事,当下畏难情绪一起,便丢开手了。

不止是狗,连这一片人的脚也全浇了个透湿。

胡姨娘一哽,却随即又道,“就算是潘家大少爷袭了职,但他那么疼爱弟弟,还能不照顾着你们?再有,你们身后还有谢家呢!这陈郡谢氏可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虽然谢老爷从兵部尚书的位置退下来了,但你们几个舅爷都还在朝中,哪里还用担心往后的功名?”

兰心在那儿起哄,“你五岁长这么大个子?”

冯嬷嬷眼皮子狠狠跳了两下,终于懂了。

吴大娘还真是起不来,想想出了个馊主意,“夫人,这既然三姑娘自己会做菜了,不如就以此为由,给她屋里些分例,让她在屋里自己弄着吃,那折腾的可是她自己!”

张蜻蜓满意的点了点头,望着赵嬷嬷笑容可掬,“瞧,我就是怕你忙,连住的地儿都帮你收拾好了!嬷嬷你就安心住下,只管专心刺绣。你男人不是还讨了个小么?想来你就是几天不回去,家里也乱不了套。要是有什么话,就打发丫头婆子回去帮你说一声。好了,我也不多说了,等着瞧你的猛虎图啊!”

冯嬷嬷默然,干巴巴照旧挤那一句,“姑娘,咱们还是来学规矩吧!”

绿枝见姑娘面色不善,忙去接了,拿了十几个铜板送上,“谢妈妈费心了!蕙心,快让妈妈到屋里坐坐,倒茶端果子来!”

胡姨娘冷笑,府中几位少爷小姐又不是一天长大的,那之前这么些年,你林夫人都在干什么?给自己的亲生孩儿就什么都有,轮到别人就什么都没有。你做大房的既如此偏心,也就怨不得其他各房不答应了。只是你要打你的如意算盘,我管不着,却别想着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进屋再看内里装饰,处处都透着富丽堂皇,光闪闪的,象新出炉的包子,热腾腾的散发出一股新鲜诱人的气息。哪象自己那儿,尽是些旧东西,怎么擦,那光也如沁了锈的刀一般,始终是暗沉的。

急中生智想到一条,“你们也知道我房里现在没人?那就等夫人把我屋里的人补齐了再说!光教我规矩,可这规矩怎么就不守了?”

“原本一早就该来给夫人请安,只是想着您身子不快,必是要多睡一会儿的,所以特意来得迟些,还望夫人勿怪!”

顾绣棠脸上一窘,耳根子都红了,低声嗫嚅着,“婆婆教训得是。”

张蜻蜓有一条看得很准,既然昨晚她那个便宜爹才剋了这大老婆一顿,又把自己的私逃给篡改成那样了,想必林夫人也不好意思拉下脸来跟她算旧账。起码,明面上不能。

绿枝仍寄希望于奇迹出现,“要不姑娘您再试试吧!就一个字,您试试,行么?”

林夫人听这语气不善,忙道,“自当重重责罚!让他将所读之书多抄写几遍,以儆效尤!”

陆真淡然一笑,“因为她是你的嫡母,就算你的亲娘还在,今日能得到这份荣耀的依然是她。而你是个未嫁的女儿,宫里若是召你进去,你以为是好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