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滚!林心中暗骂,却见张蜻蜓话虽如此说,她的身子却不动,一双大眼珠子还在留恋的回头张望。

待张大姑娘终于分出心神,看清旁边的情形时。顿时怒向胆边生,一脚就将那小厮踹翻在地,“你这王八蛋,想干?在姑娘眼皮子底下干这不入流的勾当,是不想活了么?”

这边厢她刚进门,那边厢林也得到了详细的禀报。只除了三姑娘给找了个师父一节,其余就连她买了几样,每样各花了多少钱全都事无巨细的让林了。

高宠也不含糊,“我得先回去一趟收拾收拾,告诉我个地址,三日内我必来找你。不过咱们口说无凭,你得先给我付点订金,到时你们家若是推三阻四不肯收我,那这钱可就得归我了。”

“呃……如厕!如厕。”

林派的管事娘子从前头的小车上下来,介绍了一句,“这儿就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吉祥斋了,五姨娘,三姑娘可以在这儿挑些料子,做几套衣裳。”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张蜻蜓的这份狠辣倒真是无人能敌,林费尽心机的调兵遣将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祠堂里的管事嬷嬷于是不时的就能在打扫香案或者给三姑娘收拾床铺的时候,不小心“捡”到些钱。

“娘……您怎么了?我怕……”章泰安瘪着嘴,快吓哭了。

给人服侍着洗漱过后,终于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了,张蜻蜓才觉出连肩膀都有些泛酸。心中暗叹,这才不过是抡了一会儿鞭子就这样了,要是跟那个潘家武夫杠上,自己岂不吃亏吃定了?这能有什么法子解决呢?难道要找个武林高手当师父?

她这一跪下来了,刘姨娘再怎么没眼色,也得附合着跪下了,“请老爷息怒!”

章致知接过这荷包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可章泰安却似抓着个救命稻草般嚷,“不是这一个,还有东西,搜她的身!”

张大姑娘再一次血液冲清楚,看看究竟是谁的不是!”

张蜻蜓当然知道,突然想起,把刚收的那个银角子递给她,“你舅舅的东西,还是你收好吧。”

章泰寅在舅舅宽阔的肩头上深深吸了几口充满男子气概的味道,感觉心里好过多了。吸吸小鼻子,抬起眼来,却忍不住委屈的报怨,“您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还生怕你不来了!”

哦,原来是很稀罕的牛角杯。张蜻蜓心中下了个定论,不过她更关心,“这玩意儿到底能值多少钱?比那珍珠项链还贵么?”

但是,在张大姑娘的眼里,只要是值钱的都是好东西,那么大的字画不方便卖,象这样的小扇子就没关系了,“赶紧收起来,别弄坏了!”

这还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啊,张蜻蜓心中翻了个白眼,偏本姑娘最不吃这一套!

回了母亲的上房,章清雅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气得快要发狂了!“那个贱婢!娘您没看见么?居然这么嚣张,娘您怎么就不出手教训教训她的?”

但这起奴才胆敢蓄意欺主,却是他无法容忍的。他们今儿敢欺负三姑娘这样一个庶女,难保明儿就不会欺到他的头上。林夫人治家已久,这其中未免也没有她的责任。

我爱漂亮!

只看她头上也只随意绾着两支珠钗,并不十分华丽,纵然身上特意穿了件极是鲜亮,鸭蛋黄底子彩蝶戏花的云锦新衣,但在章清雅那一身富贵荣华面前,仍是显得有些寒酸。

“巧云,你来帮忙把这席子给收一下!”

这明霞堂原是周姨娘和张蜻蜓所居,地势较高,冬天特别暖和,也算是府内一处好地方。可后来林夫人借口照顾章清莹姐弟俩不方便,硬是把周姨娘和她撵到了荷风轩,又把这儿中间砌堵墙,拆成两半,给这小姐弟所居。弄了个四不象,是以周奶娘睹物伤情。

“走水了?哪儿走水了?”

“人都走了这么这多年了,姨娘也别再提了。”张蜻蜓没她好本事,实在是哭不出来,赶紧把话题岔开。

午休过后,银子带着十几个丫头过来荷风轩了。上前给张蜻蜓见礼,嘴里跟抹了蜜似的,“我们姨奶奶问三姑娘好!这些丫头们全是按着夫人的吩咐,从家生子里选出来的。我们姨奶奶怕她选的您不中意,特送来给姑娘亲自过目。”

是由】

张蜻蜓低低的唔了一声,拍拍袖子起身了,“开始吧!”

朱嬷嬷一哽,没想到自己也犯了赵嬷嬷同样的错误,慌忙跪下,“夫人,断不是在荷风轩里练成的!”

张蜻蜓托着下巴作了一个决定,“赵嬷嬷,你从前对我说,绣完这副图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方才又说换了人绣会不好看。那不如,你就先绣一副给我做样子吧!”

张蜻蜓笑眼弯弯,“嬷嬷既然这么懂规矩,那不如我讨了您做陪房可好?有您在,我就不怕没人喜欢了。”

“同样是,也不一样?”张蜻蜓对于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还是有些搞不拎清。

张蜻蜓转头吩咐绿枝,“把这嫁妆抄下来,回头咱们细看。姨娘您这儿还有正经事要忙,我们就借隔壁坐坐啊!”

绿枝沉默了,她也晓得姑娘的难处,所以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物伤其类,难免有些唇亡齿寒。

张蜻蜓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凭什么打她?”

兰心赶紧赔笑认错,“是是是!是奴婢说错话了。”不过见三姑娘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依旧滔滔不绝的八卦着,“瞧现才娶了多久?大少爷就已经抬了四房了。从前两个是通房丫头,娶了妻便过了明路。后来那两房,一个是她自己的陪嫁丫鬟,还有一个原本是吴大管家挑来新房伺候的,没想到就给大少爷瞧上了,直接收了房。啧啧,真是好运气!”

众人一哽,尤其是顾绣棠,着实看了这位小姑子一眼,暗想她从前不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啊?怎么现在竟一点心眼也无?

小丫头不清楚前因后果,一脸的莫名,“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却也没听那婆子说有旁人来啊。就是蕙心回去不久,三姑娘就过去了。”

她忽地跟被蝎子蛰了似的迅速弹了起来,却未料张蜻蜓却正想低头跟她说些什么,二人一下子没有避开,绿枝的额头蹭地一下就撞上了张蜻蜓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