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派的管事娘子从前头的小车上下来,介绍了一句,“这儿就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吉祥斋了,五姨娘,三姑娘可以在这儿挑些料子,做几套衣裳。”

据报,张蜻蜓回屋之后先享用了顿极其丰盛的早饭,然后洗了个澡,认识了一下屋子里的新人。接着,她就让小丫头们去给那四位教习嬷嬷带话,说是明儿起还要接着上课。

祠堂里的管事嬷嬷于是不时的就能在打扫香案或者给三姑娘收拾床铺的时候,不小心“捡”到些钱。

林夫人脸色微变,章泰安直接把话点透了,“那二世祖可是他唯一的亲弟弟,为了给他说上门好亲事,他可是连从前母亲留下的那尊家传白玉观音都肯送出来当聘礼了,您细想想这其中的道理吧。说不好,您这回歪打正着,倒让三妹妹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呢。日后她和二妹妹孰高孰低,还真不好说!”

给人服侍着洗漱过后,终于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了,张蜻蜓才觉出连肩膀都有些泛酸。心中暗叹,这才不过是抡了一会儿鞭子就这样了,要是跟那个潘家武夫杠上,自己岂不吃亏吃定了?这能有什么法子解决呢?难道要找个武林高手当师父?

林夫人硬着头皮上前,“老爷,请息怒!”

章致知接过这荷包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可章泰安却似抓着个救命稻草般嚷,“不是这一个,还有东西,搜她的身!”

张蜻蜓冷哼,“你要真不管我,我倒还好了呢!”

张蜻蜓当然知道,突然想起,把刚收的那个银角子递给她,“你舅舅的东西,还是你收好吧。”

那角门上建有三间小小花厅,原就是预备着收放礼品,给那些贵客随身带着的下人们的歇息之处,虽然档次低了点,且喜收拾得还算齐整干净。

哦,原来是很稀罕的牛角杯。张蜻蜓心中下了个定论,不过她更关心,“这玩意儿到底能值多少钱?比那珍珠项链还贵么?”

“挂吧挂吧!”别人好心好意送的,就算是自己看不懂也得挂上,起码也得图个表面光嘛!这些人情事故无论是穷人家还是富人家,倒都是差不多的。

这还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啊,张蜻蜓心中翻了个白眼,偏本姑娘最不吃这一套!

不是章二小姐手下留情,实在是盘子碗太多太重,人家臂力有限,掀不动所致。

但这起奴才胆敢蓄意欺主,却是他无法容忍的。他们今儿敢欺负三姑娘这样一个庶女,难保明儿就不会欺到他的头上。林夫人治家已久,这其中未免也没有她的责任。

此言一出,章致知的脸皮抖了两下,差点没绿了。

只看她头上也只随意绾着两支珠钗,并不十分华丽,纵然身上特意穿了件极是鲜亮,鸭蛋黄底子彩蝶戏花的云锦新衣,但在章清雅那一身富贵荣华面前,仍是显得有些寒酸。

绿枝暗自叹了口气,姑娘甭管忘了多少东西,但有一点却从未改变过,永远都是那么的有主见。

这明霞堂原是周姨娘和张蜻蜓所居,地势较高,冬天特别暖和,也算是府内一处好地方。可后来林夫人借口照顾章清莹姐弟俩不方便,硬是把周姨娘和她撵到了荷风轩,又把这儿中间砌堵墙,拆成两半,给这小姐弟所居。弄了个四不象,是以周奶娘睹物伤情。

章清莹不依,哭着指着那小狗,“救救小雪!救救它!”

“人都走了这么这多年了,姨娘也别再提了。”张蜻蜓没她好本事,实在是哭不出来,赶紧把话题岔开。

见张蜻蜓还待追究,周奶娘急了,“难道你想害死奶娘么?那索性先拿个绳子给我自己吊死算了!”

是由】

冯嬷嬷笑了,“姑娘这可说傻话了,哪有人盼着自家夫君上战场的?这二少爷自小失了母亲,潘老爷心疼幼子,所以不舍得让他从军,养在家中,确实是有些娇惯了。但姑娘放心,绝不是象外头人传说的那样不堪。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又有哪个是没点脾气的?就算有些人说他好武喜斗,那也是军人世家的本色,总不能让他跟咱们大少爷似的成天文绉绉的吧?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况且我已经打听仔细了,这三姑爷可生得很是一表人材呢!您嫁过去,公公长年在外,婆婆又不是正经的,什么都不需要您操心,何况武官之家本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小两口的日子必定是极好过的!”

朱嬷嬷一哽,没想到自己也犯了赵嬷嬷同样的错误,慌忙跪下,“夫人,断不是在荷风轩里练成的!”

“我还没看好,你这是直线,一会儿转弯怎么办?你再绣一会儿我瞧瞧。”

张蜻蜓笑眼弯弯,“嬷嬷既然这么懂规矩,那不如我讨了您做陪房可好?有您在,我就不怕没人喜欢了。”

这个问题真把绿枝也给考住了,想了半天才道,“为会定下这门亲事,奴婢确实不。不过要论起潘家,其实也不算很差。尤其是潘老爷,他从一个七品的小官一路升到一品,全是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打的,在京城中还是很让人敬重的。”

张蜻蜓转头吩咐绿枝,“把这嫁妆抄下来,回头咱们细看。姨娘您这儿还有正经事要忙,我们就借隔壁坐坐啊!”

可才觑着机会,略提了一提。没想到张蜻蜓还有此一问,绿枝决定说实话,“是她自己的主意。”

张蜻蜓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凭什么打她?”

见顾绣棠的脸都快绿了,张蜻蜓赶紧补了一句,“其实这花不错的,没听老人说么?三月三,荠菜当灵丹!没开花的时候可以当菜吃,开了花可以作药材,还能明目的!”

众人一哽,尤其是顾绣棠,着实看了这位小姑子一眼,暗想她从前不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啊?怎么现在竟一点心眼也无?

可谁料那客人竟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见,等来等去,连胡姨娘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忽地跟被蝎子蛰了似的迅速弹了起来,却未料张蜻蜓却正想低头跟她说些什么,二人一下子没有避开,绿枝的额头蹭地一下就撞上了张蜻蜓的鼻子。

就算她爬墙是真的,且不追究她是怎么做的,但章府上下养的这么些家丁仆妇都是干甚么的?章府的守卫难道全是聋子的耳朵么?

胡姨娘低头面有惧色,“老爷,您还是去问夫人吧。有些事我也不大清楚,怕讲不好。”

吴大娘差点给堵得背过气去!自己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眨眼工夫,一桌子菜就没了。

所以张蜻蜓现在处于无教养状态,作出些无教养之事,林夫人确实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章泰寅瞧着她远去的背景,虽然不知这个三姐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但似乎变得更让人容易亲近了。而且,小男子汉心里是很佩服她的。居然敢跟母亲走了嘴,免得他听了又白担心!”

“你敢!”张蜻蜓两只眼睛瞪得简直都快喷出火来,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身边的人。人穷有错么?凭什么当成猪狗似的给人买来卖去?

她的声音猛然拔高了八度,“房里这么多人,竟没一个能管事的,那双招子全是摆设不成?那不如全给我剜了喂狗去!”

不管再怎么不乐意,再怎么厌恶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鼓捣出来的娃们,你坐在掌家主母的位子上,血也好,泪也好,都得自己笑着吞下去,转身就要为你所在的这个家族筹划谋算。而不是让自己对别的女人的仇恨,主宰自己的理性。

张蜻蜓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就道出那三个字——“潘云豹。”

“什么?”高宠失声叫了起来,“你说的是九门提督府的二公子?”

胡姨娘捏着兰花指:奴家先谢谢颜小妈打赏的灵石,然后做个小小的介绍:

昆剧《挑滑车》,源出于《说岳全传》第三十九回,是一出武生重头戏。

南宋初年,金兵侵犯江南。岳飞与金兀术会战,岳飞的兵马被金兵围困在牛头山。金兀术知道岳营的兵将骁勇善战,难以取胜,在险要地方暗设铁叶滑车,阻击宋兵冲出山口。点将之际,高宠因不见重用,质问岳飞,岳飞令高宠把守军中大纛旗。交战时,高见作战不利,突出助战,大败金兵。高宠乘胜追击,兀术以铁滑车阻拦。高宠奋不顾身,连续挑翻了十一辆滑车,却无奈战马疲惫,在十二辆时马失前蹄,被铁滑车碾死,壮烈牺牲。而金兵滑车被破,抵挡不住,仓皇败走,岳飞大获全胜,解除了牛头山的包围。

昆剧《游园》,出自著名的《牡丹亭》,讲杜丽娘和丫头春香游后花园赏春的一段戏,词藻很美,著名的“良辰美景奈何天”便是其中的一句。

最后预报一下,今日可能会有二更,如有,应该在11点之前,三姑娘拿鞭子监督桂仁去了,各位客官且耐心的等一下吧。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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