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提萧家,众人便收敛轻慢之色。

杨氏笑容一僵,更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一缩,没敢真叫她扶着。

一室黯淡,唯有他亮如辰星。

她下巴一抬,转身就要走,却见景延年一脚将娇柔妩媚,温柔似水的青池给踹了出去。

她不是郡主!

青池几乎将下唇咬破,垂头退走。

王氏咬碎银牙,“昨晚她答应的痛快,今日竟敢踩着我往上爬!好!好!好!”

萧玉琢这才微微皱眉,“什么话,说。”

梅香闻言,登时更加恼怒,“竹香,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要为王氏说好话不成?”

“所以,你并不想回来?”萧玉琢倒不似梅香那般生气。

“吩咐下去,王氏禁足半月,所用份例一律减半。”景延年招来内院管家,如此交代。

“我不要。”

萧玉琢皱了皱眉,下腹的疼痛似乎更明显了几分,“郎君扣押我的陪嫁丫鬟,于理不合吧?”

长公主疼她,专门向先帝求来,留在她身边。

好字还未出口,青池便向前跪爬了几步,抱住她的腿脚,哀哭道:“郡主饶命,婢子没有要害郎君,那不是要人性命的药,是是春药啊,婢子是为了郡主。”

景延年若是信了她,那今晚就不能因为一碗茶而罚她。若是不信她,当真十天半月的不来,她更乐的自在。

若是郡主在,定然巴不得能和他共处一室吧?萧玉琢却有些不耐烦,想了想,她颔首道:“已快到晚膳时候,郎君既然不走,那妾身这就去为郎君准备饭食。”

圣上夺位成功,他立下汗马功劳,圣上本欲封他为大将。他以自己年轻当多受磨练为由婉谢,但也正是因为他年轻,所以前途不可限量,想拉拢他的大有人在。

十六娘面上一僵,委屈道:“那我们被关在这里,总是她害的吧?”

这可叫萧玉琢有些受宠若惊,心下更是疑惑。她什么时候求景延年替萧家出力美言了?景延年那种冷面阎王一般的人,会帮她这种忙?

长公主对她的慈爱维护,她就是瞎也能看到。萧家身处危机之中,她嫁给了当今圣上的心腹之臣,母亲没想着让她帮衬娘家,只想着怎样才能护她周全

所以帝王想要获得帝位,首先要得到世家支持。可得到帝位之后,却又想削弱世家的权势,将政权集中握在自己手中,以摆脱世家对朝政的干预和牵制。

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明珠,如今却被旁人糟践,她如何能不恼怒?

长公主也狐疑的看着女儿,“玉玉,你为她求情?”

萧玉琢昂首阔步,神态淡然,似乎一点儿不受她们的影响。

萧玉琢这会儿才全然明白,原来他不是转了性,对郡主重新有了兴趣。不过是叫门外偷听的景夫人安心罢了。

雨气随风卷入窗内,一室安静,隔着一丈远相对而坐的两人,谁也没看谁。

郡主又气又恼,扬起鞭子吓唬她。谁知她就地一坐,哭天喊地说郡主仗势欺人,殴打长辈。

他逆光而立,上午的骄阳为他披上了一层锦衣,耀眼非凡。

萧玉琢懒得理她,越过她就要走向牛车。

王氏连忙上前伺候,今日亲眼瞧郡主那般狼狈,让她有些兴奋过度忘了平时里扮娇弱的模样,多舌道,“郎君仁慈,怜惜郡主,不过郡主今日主动喝了避子汤呢”

说话的萧玉琢自然没瞧见门外,景延年伸出手,正欲推门。听到她说“不去”,他的手戛然停在扇门上。

他又扑了上来,动作粗鲁的像是要撕裂她。

菊香被带过来时,萧玉琢一眼竟没能认出她来。记忆中的菊香很漂亮,饱满白嫩的小脸儿,一双眼睛宛如波光潋滟的湖水,身段儿更是凹凸有致。可如今这骨瘦如柴,一身破旧窄小的粗布衣服挂在身上都直晃,目光呆滞黯然的小丫头,真是郡主的陪嫁菊香么?

王氏一脸鄙夷正要笑,她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萧玉琢想摇头,可披头散发瘫软在床,她真是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从发丝间看着他肌肉饱满线条流畅,气势逼人的身形,胆战心惊的祈祷他是真的满意了,别再来下一次了。

萧玉琢别过脸,昏昏沉沉懒得解释。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放在她鼻端,一股清冽的药香钻入她鼻中。

带着檀木香的冷凉之气,让她脑中立时就清明了不少。

“这是什么?”她连忙抬手去拿那香包。却不小心握住了他的指尖。

他眼眸很冷,指尖却很温暖,比她手心还暖。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手心就要钻进心里,她手一抖,立即松开。

他却也恰好松手,绣墨竹的香囊啪的落在牡丹锦被上,好生尴尬。

景延年深深看她一眼,陈墨渲染的眸中,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屋里这么明显的异香都没察觉,真蠢。”说完,他利落起身,阔步出门。

那只香囊像是被主人遗忘在了锦绣薄被上。

萧玉琢拿起那香囊,又使劲儿的嗅了两口,清凉的药香,驱散了昏沉之感。

有丫鬟从外头进来。

萧玉琢如惊弓之鸟,“是谁?”

“郡主,是婢子。”菊香的声音。

菊香从外间进来,慌忙跪在床边,紧张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