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入了二门,穿过游廊时,她便感觉到了满满的敌意。

他眉目硬朗,肌肉鼓隆,强壮有力的胸膛在这般烛光之下偏偏有种魅惑人心的魔力。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不知何时竟变了天。

“不晚不晚,玉玉最是孝顺,我怎会生你的气?是那些不开眼的东西,惹我生气。”景夫人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屋里走去,兵低声说,“你们夫妻感情和睦,我才能安心。”

梅香吩咐了车夫,又到牛车后头的小隔间里去烹茶。

萧玉琢对着透亮的菱花镜微微一笑,拿过脂粉,手法灵活的在自己脸上轻轻又盖了一层白皙的粉。

明月将满,月华如水,天地间被银辉铺满,人的心情似乎也格外明媚。

可后来为了嫁给她,她借着郡主身份便利耍的那些手段心机,对他百般逼迫,也着实叫他厌恶了她,说到底也是她作得。

菊香连忙拿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手指,才上前搭手在她腕子上。良久她缓了口气,“郡主服药已有些时日,内有寒气,虽不至于伤及根本,但越早肃清越好。郡主近来月信是否不准?且月事时小腹绞痛难忍?”

梅香伸手挡在她面前,“不劳你费心,已经抹过宫中御赐的药膏了!”

“随意什么都行。”萧玉琢默默的想,只要能止疼。

一咬唇,萧玉琢屏气奋力,猛的掀开眼皮。

萧十五娘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浑身绷紧了准备受了长公主这一鞭子。可等了良久,身上的痛楚却迟迟未传来,她不解抬头。

萧玉琢不知何时冲上来,两手紧握住长公主扬鞭的手,“阿娘,姐妹间哪有不吵吵闹闹的?十五娘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萧十五娘讶然看着萧玉琢,她又想了什么别的点子要坑害自己?

长公主也狐疑的看着女儿,“玉玉,你为她求情?”

“是,阿娘,十五娘还未出阁,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您这一鞭子下去,可不得耽误她一辈子么?”萧玉琢笑嘻嘻的将长公主手中的鞭子夺了下来,扔给梅香。

梅香愤愤的瞪了十五娘一眼,才将鞭子收起。

正在这时,好几个妇人急急忙忙冲进了院子,搀扶她们的丫鬟倒被她们甩在了后头。

“给长公主殿下请罪”几个妇人连忙跪行大礼。

萧玉琢一阵心虚,却见娘亲一脸冷漠,淡然受之,浑然天成的皇家矜贵之气真是遮掩不住。

“小女无状,妾身等管教无方,惶恐惭愧。求长公主责罚管教!”妇人们俯首贴地,诚惶诚恐。

先前站着的几个小姑娘也跟着跪了下来,有些年纪小的已经吓得哭起来,却又压抑着不敢哭出声。

萧玉琢看了她娘亲一眼,见娘亲也正看着她,似乎将事情交到了她的手里。

她连忙开口,“婶母们快快起来,我们姐妹间争闹了几句,原本也没什么。惹怒我阿娘的不过是妹妹们都尚未出阁,却堂而皇之的议论我同夫家之事。叫人知道我萧家的女儿都是这般长舌,没有闺阁女子的娴静羞涩,对她们将来说亲可是大大的不利。”

“阿娘到底是关心侄女心切,但打一顿终究不是办法,还望各位婶母将妹妹们带回去,悉心叮嘱,循循善诱才是。”

萧玉琢笑嘻嘻的说着,语气温婉,却绵里藏针。既奉承了她娘,又不伤表面和气。

姑娘家说亲是大事,萧家的女人们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回去定会严加管教。

萧家的女孩子就算心里不服,这会儿也噎的无话可说。

几个妇人千恩万谢了长公主和郡主,领着自家抽抽嗒嗒的女儿,退出院子。

唯独险些挨了鞭子的萧十五娘非但没哭,反而还在院门口回过头来,深深看了萧玉琢一眼。

这个从小到大都和她互看不顺眼,每每说不过她都威胁说让阿娘抽她鞭子的郡主,刚才竟然为她拦下了鞭子?

她这是在做梦吧?

长公主目光深邃,“玉玉懂得圆滑做人了,这很好。但皇家该有的威严,也须得有。”

萧玉琢连连点头,“几个小孩子胡闹,不足挂齿。我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阿娘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