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和中州的关系最是玄妙,既是故土,又是政治上的敌对,尽管南郡表面臣服于中州,但中州王近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难以信服,再加上南郡多年的厉兵秣马,显然是对中州的进宫指日可待,能维持现在的平安状况,仅仅是众王子惦记着梁盟的龙椅,想要保存实力,不愿真心实意,全心全力的一致对外罢了。

“小印子?”黄莺小心翼翼的问出口,身子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王爷您是有所不知,蜃楼是个亦正亦邪的组织,成立至今近十年来从不插手别国朝政,但是他们也不避讳接下涉及到朝廷大员的生意。除了提供信息资料意外,只要出得起价钱,要买下那官员的命也是可以的,这不,前几天中州的吏部尚书张道就被人灭了门。”

闻言梁筠点点头,棱角分明的俊颜,剑眉星目,不得不说梁家的儿女都继承了祖辈优良的外貌,俊美无俦,各有所长。

“我说,你既然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不如明天你来驾车,这动脑子的活儿就交给我老赵做,咋样?”赵武精神灼灼的黑脸一腆,拿着白眼直飞木辕。

被唤作竹瀚的男子并非旁人,正是慕王梁筠,他还礼轻笑“天下间只有几人知道本王的字,而还用他称呼本王的却只有悔尘一个。让本王如何识不得?”

“是,陛下”秦荣躬了身子,严肃道“今日快进午时,张将军去含光殿拜访几位殿下及少傅卿,正午时候,少傅卿留张将军一起用饭,席间有歌舞助兴,八殿下亦献舞一曲,不想张将军……竟然对公主无礼,当众意图轻薄……少傅卿大怒遂叫侍卫绑了他送到刑部。”

张九怜打量着这个颀长身形的内侍,言语恭敬,却是冷漠疏离,没有一般下人的自卑和谄媚,见到自己强上那个侍女不怒不躲,只这份沉着就非寻常人可比。

悔尘放下手中的数珠,他想到自己一直追随的那位主子,心念已动而不自知,对他的这份执念自己又该不该再次相劝呢。

白色长裙拖地,腰间是枚玄色的腰坠,形状诡异,看不出雕画的是什么物事,下面系着长长敌穗,随风摆动,煞是好看。接着,是一双不染纤尘的纯色绣面锻鞋映入眼帘。

乔言含笑看了看小印子,轻声说“你瞧你把人家吓的。”

这张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脸孔,瞬息之间让他觉得疑点重重。可是他有说不出有哪里不对。

见她屏退了内侍,安祖擎欣赏的笑道“老师说的没错,乔大人果然是个可教之才。”

“少傅卿,少傅卿”梁待直剌剌的朝乔言跑去,亲昵的叫着。乔言揽他入怀,摸摸梁待圆滚滚的脑袋,笑道“小殿下今儿过来了?”

探望新晋少傅卿的客人送走了一批又一批,黄莺软趴趴的倚在椅子上,今天是乔姑娘受封的大喜日子,客人多些也是应当,黄莺自己安慰自己。等了大半夜,也没见乔言出房门,做完这点零活自己也该洗洗睡了。

那家丁如筛糠般抖的不像样子,“惊了大小姐,奴才该死。”

“我接近你不过是要博得老家伙的信任,现在离开你,是因为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而你于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你明白了?”

小太监硬着头皮过来替梁盛斟满酒,清香的竹叶味道萦绕鼻尖。

“七公主可有答案了么?”

梁筠将梁待交给身边的宫女,微微向梁盛那里挪挪。

影妃脸色也变了一变。

“如此说来。《睦和》篇后的那首小诗,想必小殿下也是记得的吧?”

影妃暗暗松了一口气,似乎是等来了救星般动了动僵直的背,梁盟余光扫过她,眼底有丝莫测的冷笑。

每间堂屋身后各带一座小小的花园,内有假山流水亭台,花草繁多且修剪的各自各异,和堂屋的名字相得益彰,先帝时请“醒天和尚”专门看过风水依方位和时辰推算出的布局,连带十五间侧房也是大有名堂,皆有一颗黑曜貔貅嵌在房梁之上,貔貅虽是上古神兽,但凶猛异常的同时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寓意忠诚。

“公子道为何古往今来文人骚客对菊情有独钟?真的就是它品行高洁么?”乔言松开环抱膝头的双臂换了个姿势“说什么傲菊,什么铁骨?不过是得了天时的好处,应时生势,以强者的身份出现让人赞不绝口。”

“难道那个皇后真的死了?”

“我到这儿一年多了,几乎没什么地方没去过。只是,你刚才一直都在找祥瑞居?”萧印硕带着犹豫问道,他本不想问她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但是三次路过她都没有看见,这点让他很奇怪。

见梁盟两眼惺忪,知他还要再小睡一会儿。影妃翩翩行礼:“臣妾退下了。”

“哦?”嘴角挑起好奇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