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让黄莺打了个激灵,心底漾开苦涩,苦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见屋里亮着灯,就想过来看看。”

木辕却未融进这嬉闹中,他冷静的开口道“柏桓在怀疑蜃楼?”

悔尘默默将几人在心中思量一遍,那天道破天机他有所保留,没有告诉梁筠,伏羲弦断,只能说明危昴的宿主也在觊觎天下,危昴已变“帝杀”。

赵武也不示弱“柏恒,你看这人真是个木脑袋啊,你动动脑子嘛,这两个人多了不起啊,先说那个偷听的小子,好大的内力,听了一下就坏了人家一把琴,那主人家更了不起,怕是个隐居江湖的宗师级的人物,被坏了琴也不着恼,到跟那穷小子成了好朋友。”

每每得闲他总要到城郊的这处古刹坐坐,这里是他为悔尘专门寻到的一处安静地,远离尘嚣,没有护国寺扰人的虚礼,悔尘亦是满意的很。

梁柔见母亲来了,哭得越发厉害。

“奴才小印子给将军问安”小印子不着痕迹的挡住萍儿的身子,眼睛掠过满地的碎片和水渍,沉声道“还不退下?”

悔尘在禅房内焚起一炉白檀,凝视着东方,皇宫大内的方向。白日里金黄璀璨的琉璃瓦,傲然庄重的蟠龙柱,朱红錾金的砖墙,一切的一切都隐藏在无尽的黑幕中。

小印子阴柔狭长的凤目扫了轿夫们一眼,那四人面面相觑,竟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下意识的打个激灵,规规矩矩的向原路折返回去。

乔言这一觉睡得很短,梦里依稀有谁对着她说话,等再睁眼的时候,哪里有什么人,只看见黄莺巴巴的朝屋里瞧,一边在门外打转,不想都知道,定是门边小印子冰山般的脸孔让黄莺无计可施,只得干站着。

小印子平日里话也是极少的,与她单独相处时还会说上几句,而在外人面前他是货真价实的惜字如金。乔言轻笑,也对,男人长的如此邪魅,本就罪过的很,偏又是个不阴不阳的身子,一身阴柔的清冷平的赚了许多桃花泛滥的眼光。

安祖擎微微一笑“乔大人在临帖么?下官来的真是不巧,扰了乔大人的雅兴。”

“哦,小殿下要来臣这里,臣随时都欢迎,只是不知秦统领来所为何事。”

脚尖点地,只见他颀长俊美的身形腾空而起,两三下便不见了踪影。剩下莫三芝摇头叹气“可惜了一个好端端的高手竟做了宫人,仇恨真的这么放不下么?”

“森叔,那不是前两天你称赞过的那个么?怎么就死了?”惊叫的那个女孩儿勉强回过神来。

邵乐飞抬手架住她的拳头“你什么时候打的过我?别忘了,刚才我还饶了你一命。”

一匹高大的白马通体雪白,算乌黑,马蹄欢快的砸在青石街上,哒哒的清脆动听。

“啪啪”两声脆响。

他们二人一边耳语,一边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场下的动静。

梁盟展臂将润美人拉进怀中,就着玉手喝了一口酒“待儿这个磨人精可算有人能管得住了。”

浅浅的笑容此刻在梁待看来却像冰水般寒冷,那不见底的寒潭发出的幽光似乎要将他吞没。

两个女人的无声对峙将一殿的七尺男儿丢在一旁,连同这个在南郡万人之上的君王一起。于是有些本觉得丢面子的人很快释然,继续耐心的等待这场对峙的结束。

双腿已经麻木,阵阵烦躁和酸涩在心头浮动,乔言跪坐在脚跟上感觉不到自己腰部以下有任何的知觉,双手在袍袖下微蜷,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偷偷的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梁闵的身影,暗道奇怪,她明明见他进了殿的。

“秋尽百花凋敝了无生机,南郡又多绵绵秋雨让人徒生喟叹”男子凝视着残败的四周,那里本是一片姹紫嫣红。

不置可否的摇摇头“鹊央宫里是空的。”乔言眼眸低垂,不理会他们疑惑的目光,额前碎发投在脸上成了一小片阴影。

“那个,你知道祥瑞居在哪儿么?”她再次停下脚步,回头询问。眼中闪动着不大自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