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炮火已经能够覆盖我们师部所在的阵地了,不知道我们前线的战士现在的情况怎样?

我爬了几米靠在那块长满苔癣的石头边。

“命令各部抓紧时间启动备用系统!野战电话还能保持畅通吗?”

工程师边干活边叹气说道。

我低声喝道。

摆正他的躯体,我开始默默地替他整理仪容,擦去脸上的污渍和血迹,把衣服拉链拉上。

政委在我身后低声地喊道。

轻巧的一个摆身,骑兵灵活地奔驰下山谷。

又一枚炮弹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爆炸了,隔着厚厚的炮塔装甲我无法感觉到炮弹的巨大冲击波。

“现在前直的重点是高速切割消灭包围圈里的敌第8集团军,有限的电磁炸弹都用在摧毁被围鬼修复起来的通信指挥系统上了。”政委说完重新走到坑道口附近用望远镜向前方阵地了望。

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战场一直就是我的庇护神的老雷终于受了重伤。

“衣服!谁有衣服?给我一件。”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上身还是的,一阵阵寒意让我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是。敌人特种兵分队在498高地附近部署了一套狼群作战系统并利用微型无人机对下面公路实施了侦察。你们撤退路线就是被他们察觉到的。敌人很狡猾,他们在大型预警机和装备了合成孔径雷达的战区指挥飞机遭到防空火力威胁无法胜任侦察工作的时候投入了特种兵,趁气象条件恶劣用隐形直升机垂直机降至498高地附近。”贾队长解释道。

我浑身的神经应和着啸声一起共振起来,我踉跄地拉扯着政委爬上路面。

又是好几次爆炸,敌人好象已经认准了目标,联合星正在有条不紊地调集他们的空火力对我们这个狭长的山谷进行地毯式攻击。

“去野战医院的基地,那里是伤员的主要收容地。还有些受伤的平民也在接受治疗。拉完你回头我还要运送些急救药品。躺好了,前面有几个大弹坑。”司机边小心地绕过弹坑边回答。

“是机会了!”我瞅准时间突然从车后面扑出准备抱住鬼的双腿。

“保险在那里,保险。”我心高声呐喊着,用手指焦急地在上面摸索,试图拉响手雷。

我想我是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周围的战友们,班驳的脸庞,干裂的嘴唇,或是浑浊或是明亮的眼睛。

“老陈,唉,我知道!可前面情况这么紧张!知道知道,我一会就回去!好,好!”团长搁下电话长叹了一口气。

“你是哪个连队的?怎么在这里动摇军心?”

但是在敌人投入直升机从低空用导弹和机关炮轰击火炮阵位掩体并制导后面步兵战车发射的陶式导弹攻击后,我们的反坦克炮开始一门门地沉寂下来。

黑暗的夜空曳光弹往来穿梭,阵地上双方的步兵正在依托堑壕互相对峙。只不过敌人步兵得到了后面强大的火力支援,在战斗拥有压倒性的火力优势。我们的战士们只能依靠对自己阵地的熟悉,不停地变换位置来打击敌人。还算庆幸,敌人不想与我们的战士进行堑壕战,一接触就向阵地外围分散。

敌人后面的战车和天空的直升机发现了我们,密集的炮弹很快覆盖了这段堑壕。

一个士兵突然从坑道掩体出口处站了起来,几乎没有瞄准就向一辆不远的坦克发射了一枚火箭弹,然后以比出来更快的速度钻进坑道,连头都没有回。

“注意!咳!咳!左上方有个家伙!”小孙咳嗽着,极力睁着眼睛透过烟雾找到了一个目标。

大家摸索着赶往坑道的出口。

“估计敌人的试探方向是三连的阵地,对我们这边主要是进行压制射击,而公路一侧则是用徐进弹幕掩护。在凌晨,敌人已经有好几架无人机被击落了,估计呆会会投入主力攻击机。你看,敌人已经有战斗机在执行战场遮蔽任务了。”老柳用手指向远处的天空。

“老田,没有时间去训练战士们怎样同敌人的重装甲部队作战了。只有让平时连里战术训练优秀的干部们起带头作用,才能保证部队战斗力的发挥。”指导员站在大石头边用手插着腰说道。

看来敌人不顾伤亡,决计要以最快的速度撕开我们的防线了。

“胡队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乡亲们报仇的。你们先撤到后面去,赶快派几个身体还行的人回乡里,把尚未撤离的乡亲们给集起来向后方转移。这片地区马上有大仗要打。”老默说完转身交代留下几名战士照顾这批被解救的老百姓。

跳下卡车,我狐疑地看着周围的景象。远处距离大约三公里的地方火光冲天,浓烟密布,那边大概是敌人的阵地了。“怎么我们可以这样大摇大摆的在离敌人这么近的地方集结?”我开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五月28号。从早上开始我们就得到紧急通知,进入最高战斗准备!

“哦!我是在前一阶段城防战的时候入伍的。开始在后备役,后来支援97高地去抢救伤员,就留在阵地上参战了。我是在撤退的哪天凌晨受伤的,出院就被分配到咱们这里。”我接过田连长递来的一杯水开始自我介绍。

“4军摩步2师2旅,姓唐。”我心默念着。

“呵呵,我也希望我们能进行一场这样的反击战役。也许前指和军委早已制定出计划了。我们赶快养好伤,得赶上战役啊!”江泪摸着自己的伤腿说道。

“这仗打得真窝囊!一个连上去没有一天就只剩下八个人,没这么被动挨打过。”江泪接着说道。

姜野那辆坦克顺着斜坡很快冲了下来朝我们这儿狂奔。守在我们前面的敌人大喊大叫着掉转炮口准备瞄准。很快鬼的步兵战车发射了一枚陶式导弹。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扑向姜野驾驶的那辆59式坦克。“要是被导弹击哪就完了。姜野,注意规避。”

“老伙计,如果你没有死,以后别忘了给我上坟的时候带盘炒猪肝!你要是偷懒,我跟你没完!”布衣转头笑着冲萧枫说,神色变得从容镇定。

果然,不到两分钟鬼的火箭炮轰鸣着落在这一带阵地上。

没办法了,我们只有撤向苏秦他们那里的后部阵地。路过弹药贮藏室,我进去看了一下,发现顶部已经岌岌可危,要是再来一枚这样的炸弹那就要被炸穿了。

这就是战争。没有鲜花,没有清新的空气,甚至没有安静的夜晚;只有致命的弹与炮火,只有弥漫在周围那呛人的硝烟,还有那躲在暗夜角落随时会把筋疲力尽的你推下死亡深渊的死神。

果然,敌人被这突然出现的照明弹弄花了眼,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等我们折身钻进掩体后才热闹地开始了火力作业。

敌人的火焰喷射手一定是在向我这边摸上来的时候被我们侧翼阵地的狙击手给干掉的,还捎带脚烧着一个同伴。

火箭弹在敌人步兵群和战车之间逐个爆炸,其一枚恰巧击了一辆步兵战车的前装甲。敌人整齐的进攻队型开始打乱,战车开始乱哄哄地左右机动。看到敌人手忙脚乱的模样十分好笑。

我们这个城市在两个星期前就陷入敌人的包围。

“我是o型血,我是o型血。”

我把手搭在桌上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已经有些目眩,耳朵在嗡嗡直叫。

给我验血的这个护士没有因为我浑身的泥浆和刚才无礼的举动而不悦,仍然轻柔地给我做了检查。

“你的血色素好象太低了,同志。再输血恐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这个护士轻柔地向我建议道,她的一双大眼睛里已经满是血丝,脸色如同墙壁上应急灯光般蜡黄。

“求你了,给黄彪输血吧。啊!我是o型血。输我的血,哪怕是三百。”

我依然呢喃着哀求道,试图抓住她的胳膊,可自己的身体却软软地瘫在椅上不听使唤。

大眼睛的吴护士终于把输血针头插进我的手臂,我依在墙角上恍惚地看着鲜红的血液从橡胶皮管里缓缓流入血袋。

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周围的重伤员有人在剧烈地咳嗽着。刺鼻的血腥味和战士身上泥浆散发出来恶臭味充斥着整个坑道。涌进口腔里的胃酸还残留在牙龈里,舌头上好象还有酸涩得发苦的胆汁味道。

坑道的角落里那个白胖的郑小明正团着身体,将自己尽可能地塞进病床靠墙的一面,用如同饥饿老鼠般病态的目光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周围路过的人连正眼看他的人都没有,大概这里的人都知道这小曾经干过的事情。

旁边走过的护士递给我一杯兑了葡萄糖的生理盐水,我半睁着眼艰难地吞咽着。

“小吴,等他输完你再抽我的,凑足一千。看看能不能救活这个伤员。”

旁边好象是那个医生在说话,可我的眼皮怎么也无法睁开。

“曹医生,你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