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战士见有人问他,一看是个尉官忙立正回答道:“连长在房间里。”

“不会有生命危险吧?”女尉官问。

“你刚才说要有大仗要打?什么时候啊?”我对有大仗可打的消息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疑惑。

“我的腿!我的腿呢?那里去了!”这个战士带着哭腔冲护士喊道。

“那怎么行?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你们三个伤员扔在这里!”李临风又是摆手又是摇头。

“苏秦!”我的喉头有些哽咽。

“李腾飞呢?怎么没看见他?”我问布衣。

这里最后一片阵地原来是我们52重型牵引榴弹炮一个连的作战阵地,可惜还没怎么发挥战斗力就在一次急促射击的时候遭到敌人数架-0攻击机的低空突袭,全连伤亡惨重。不过地下坑道的设施还比较完整,其包括一个可以容纳一百多人的三防防护室。

借着阵地上炮弹爆炸的闪光,我们看见他们脸色惨白,更多的鲜血从他俩鼻孔和嘴角涌了出来。我们用手擦着血,急切地叫着他们的名字。

“还是看看敌人地面部队的动静吧,准备坑道作战。”我想着,挎着步枪来到观察室。

突然,一道橘红的火龙出现在我眼。是鬼的火焰喷射器。狡猾的鬼步兵已经躲在了坦克后面,突然向我右边不远的一个掩体发射。

最后一名狙击手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后,我匆忙赶回观察哨,路上看见李玮正指挥几个战士把07毫米火箭炮弹放在坑道面向敌人一方的壕沟出口里。“摆它们干吗?又没有炮了,总不能摆这吓唬敌人吧?”我有点奇怪地问道。

“我叫苏秦,预备役师独立坦克团二连一排一班班长”在坦克边站着的坦克手说道。

我喜悦地看着还健在的同伴,爬行的方向改为坦克设伏的阵地。

“这是一连的江泪。”我转头向大家介绍。

“欢迎!欢迎!”老柳站起身来。

“我也是刚伤愈归队的,一连二排一班班长江泪。”江泪向大家作开自我介绍。

晚上我们就在老柳的床边围坐着东撤西聊。203师的部队在前一段时间的城市防御作战损失不大,但也没捞上多少机会,主要是负责最后的掩护作战任务。战士们对此非常不满,没怎么打就撤退,从沿海的前线一直撤到这里。

大家的士气普遍低迷。而且战士们对将要发动的反击作战显得信心不足,从平时的训练就看得出来。也难怪,开战到现在我军就一直在吃败仗,这对官兵们的影响是巨大的。以前咱们认为海空军我们和美军差距大,但陆军的战斗力差距不大甚至不相上下。可是连续的失利让很多官兵的信心受到打击。在晚上的交谈我明显感觉到大家内心的忧虑。敌人陆空火力的空前强大给大家的印象是极其深刻的。

晚上的聚会是在漫长的沉默结束的。夜里,我躺在床上,因为炎热潮湿,我上身脱了个精光。黑暗听着大家长的呼吸声我也慢慢沉入梦乡。

第二天我就开始和战士们一起训练,熟悉武器。在97高地上是老雷现场教我使用步枪和轻机枪的使用技巧,我对火箭筒、无坐力炮、重机枪以及新配发的反坦克导弹和单兵防空导弹的使用还一窍不通。在大家的帮助下,我开始一项项地学习。对于反坦克导弹和单兵防空导弹的使用以及红外观瞄仪、激光测距仪的操作,我反而比他们学得快,不到两天的工夫我就成为大家的老师了。毕竟是学电脑出身的,在这方面我比那些只有高甚至初化的官兵们条件要好得多。大家也就对我这个新头目产生了信任,纷纷让我给大家做示范,连部也让我到各排去帮助训练。

转眼之间四天过去了。江泪晚上也来过两次,在他们连,江泪俨然成了导弹训练教官,从这小得意的神情来看估计深受连长器重。

五月28号。从早上开始我们就得到紧急通知,进入最高战斗准备!

整个三连的驻地都沸腾起来了。战士们把已经锃亮的枪炮擦了又擦,反复检查,弹匣里的弹倒出来全部检查擦拭又一颗颗装回去,刺刀也被反复擦拭;炮手们也在拆装火炮、火箭筒,检查弹药。连长、指导员则上上下下地转,这时候他们俩显得无事可做了。连部炊事班长居无竹不知从那弄来一堆酒肉,整个连部都弥漫着香气。

上午,我把反坦克导弹发射器又彻底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开始沿着坑道溜达。郭永坐在二班房间的门口正在细心地擦拭机枪,嘴里吊着一根钢丝,脸颊的肌肉紧绷着,显得神情肃穆;黄彪则在逐个检查战士们的装具;徐少波则在三班看来看去,见我走过来。

老柳一大早就到连部报道去了,上午又陪着连长、指导员在排里检查了一遍。看来田连长对大家的准备工作比较满意。

午全连在连部大聚餐,大家这些天低沉的情绪显然被丰盛的美食调动起来,整个坑道里笑语喧天,战士们三五成群地围坐着饱餐美食。

我不会喝酒,浅尝即止。炮排长吴贲就毫不客气地接过我的茶杯欢喜地与大家共饮。我不喜欢喧闹的场地,就在一边静静地吃饭。黄彪见我一人坐着,也凑了过来。

师长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整个坑道顿时安静了许多。我转身向坑道远处看去,只见十来个军官们说笑着走了过来。战士们纷纷站起身来。

“是薛恩平薛师长,没想到居然到我们连来视察。任团长也来了。看来我们这仗小不了。”站在一边的黄彪捅捅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问道。

“不打大仗,师长不会到基层连队来的。咱们全师一万两千多号人,师长哪记得住啊,更不用在这个时候到基层来视察。卫排长,你瞧好吧!”黄彪咧着嘴说道。

薛师长来到战士们间开始挨个地同大家握手,嘴里还不时地说着:“感谢你们!感谢大家!祖国人民的希望就落在大家身上了。”

薛师长在和田连长握手的时候,田连长显得非常激动。旁边的任团长忙着做介绍。

师长在连队呆了十几分钟就离开了。据随行的参谋讲薛师长这两天要转遍整个师的每一个连队。

真的要打大仗了!

薛师长走后好半天田连长都没有办法把激动的心情压下去,在连部里走来走去的,最后又冲大家慷慨陈词了一番。战士们也齐声吆喝了起来,整个坑道里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三班长徐少波满脸通红地走了过来。“排副,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喝酒?今天不喝,以后就没得喝了。来,喝一口!”

“不了,我的胃受不了酒精的刺激。谢谢!”我笑着婉拒。

徐少波有些摇晃地离开我找其他战士去了。

“徐排长退伍后在家开了一个公司,据说还挺有钱的。原来的老婆跟他离婚了,好象又找了个姑娘。这一打仗,全都没了。难怪今天他有些失态。”黄彪在一旁解释道。

“那你呢?”我问黄彪。

“我?在部队学会开车,退伍后在我们镇上开了个汽车修理铺,不好也不坏。老婆孩反正有饭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像老郭,退伍后只能回家种田,要不是这场战争,他老兄这辈也就到此为止了。”黄彪懒懒地说道。

下午,我们几个排长在连部开会。指导员老默主持会议。

我们师果然担任主力师进攻路线的侧翼掩护任务。具体的行动还没有下达,但大家基本清楚自己的工作了。连长也反复强调行动的一致性,凡是与战斗无关的东西全部不带,每个战士带上比平时多30%的弹药基数,准备进行长途行军。指导员则再三强调注意对敌人可能出现的航空火力的隐蔽,特别是对母炸弹的躲避;另外大家随时提高警惕,统一行动,防止被敌人m270火箭炮的远程覆盖射击摧毁。最后,指导员要求各排要保护好自己的反坦克导弹发射装置,指定专人管理,别到打起来的时候卡壳。被加强的通信班也被连长反复叮嘱,注意保护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