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谈!”夏南辕怒不可遏地厉声打断了庆鹤侯的话。

夏南辕一笑,道:“想换我一剑?”

夏南辕满不在乎地道:“果不其然就是只动物,鹤,一只鸟嘛,看那样子,也不是只什么好鸟儿!”

六朝古都繁华地,金陵脂粉醉人乡。此刻的十里秦淮河,在缀满繁星的夜幕中丝毫也不寂寞。岸边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笑脸迎客的商贩,喧哗声、叫卖声高低错落此起彼伏。朱雀桥横跨秦淮河,桥上车马软轿川流不息,高悬在桥上的灯笼在柔和的晚风中忽忽悠悠地闪着扑朔迷离的亮光。河面上涟漪层层,波光粼粼,数不清的游船画舫载着乐声歌声欢笑声往来穿梭着。入夜之后,也是秦淮河最繁华最热闹的时候。夜色笼罩下,河面上桨声不停,歌声不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所有的画舫不论大小,船上都悬挂着各色彩灯,灯光水影交相辉映,欢声笑语彼此应和。岸边的秦楼楚馆,更是家家开张,户户待客,红妆彩袖悦人眼目,薰香脂粉*遐思。十里秦淮,一片温柔绮丽之景,到处莺歌燕舞之声。

“捡来的?”无极仙翁瞪大了眼睛,“有这么傻的人?把宝贝丢在地上给你白捡?”无极仙翁根本不信,别说他不信,说给谁听谁也不信。

煎啊熬啊心猿意马地盼啊,好不容易又捱过了一年,夏南辕终于三下凤竹山。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这次一下山,他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什么宝贝也不抢了,什么宝贝也不骗了,任是什么宝贝,就是送到我面前,塞到我手上,我也不要了!

少年冷笑一声,道:“谅你们也不敢!”手在桌上一拍,转身便走。

“定方兄,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给我三日,容我三日的时间,我即刻变卖家产,换你一琴!”

一口传出,百口接传,传来传去,便传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人说,现世的乃是春秋时的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的“天渊剑”,还有人说,现世的乃是素有天下第一剑之誉的盖世宝剑“湛卢剑”。管它是天渊剑还是湛卢剑,都是绝世已久,即便得不到,看一眼也是好的!各门各派的人士俱都从四面八方闻风而来。

“侯爷小心!”几个家丁立刻趋身上前,挡在庆鹤侯的前面。其他人也都拉开了架式,那样子是要阻止夏南辕近前来。

屋子里一霎时气氛紧张,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夏南辕身上。夏南辕在门边立了片刻,将右手一抬,说道:“你不是想要剑吗?我带来了!”众人见到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剑鞘很普通。

“我们不是讲好三日后的吗?”庆鹤侯问。

“做生意,少不得要随机应变。”夏南辕冷冷地望着庆鹤侯,他那样子,实在不像是来做生意的。“有句话,我们现在要说清楚。”

“什么话?”

“那晚船上生的事,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对不对?”

庆鹤侯沉吟片刻,并不否认,“不错。”

“好,既然敢承认,那我们就先来清账!”

“清什么账?”

“杀秀春坊三个姑娘的人,站出来!”

“你要做什么?”

“先清账,再做生意!先偿命,再讨价还价!”

“夏南辕!人是本侯爷叫杀的!”庆鹤侯说这话时,语气中掩饰不住地流露出专横与霸道。

夏南辕的双目中闪出了凶狠,“那你也一起偿命吧!”话说得咬牙切齿,不留余地。话音未落,手里的宝剑也出了鞘,寒光一闪便朝庆鹤侯刺了过去。

敢杀侯爷?在场的众人,没一个能想得到这夏南辕竟敢拔出剑来杀侯爷!那胖子抢身上前来敌夏南辕,其他人也一涌而上。夏南辕的武功不是等闲之辈能敌的,他手中拿的不是什么龙泉剑,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宝剑,然而这普通的宝剑拿在了夏南辕的手里,所挥出的效应却是极不普通的。他没想要多斗下去,出手不留情,剑剑要人命。片刻间,屋子里七八个家丁连叫喊声都没能出就纷纷倒了下去。那胖子武功够硬,但还远不是夏南辕的对手,十几个回合过去,被夏南辕一剑抵在咽喉。夏南辕略一停手,对他说了声:“凌云大师瞎了眼,门下有你这种败类!”

那胖子闻言愣了愣,猛一错身便要逃走,早被夏南辕一剑跟上,结果了性命。

庆鹤侯大骇,见夏南辕逼近前来,抖着手颤声道:“你……你你敢杀我,就就……就是犯上大罪……当……当……”

夏南辕一剑刺去,嘴里狠狠地说道:“杀的就是你!”

血光四溅。庆鹤侯倒下去,不动了。

夏南辕将剑上的血迹在庆鹤侯身上抹了两下,收剑入鞘。四下望望,地上没一个活口。他出了门,院子里躺着几个家丁,也都死了,都是在他来时被他以迅雷之势一击而毙的。这一战简节利索,夏南辕来的突然,曹府家丁毫无防备,匆忙应战,谁也不曾料到会在转瞬之间命丧剑下,否则的话,众人早就大声呼叫起来了,是以这一番打斗并未惊动旁院。夏南辕站在那儿,侧耳听了听,四下里静静的。他抬脚走了出去。

第二日天亮,侯爷府大乱,庆鹤侯被人杀了!连同护卫家丁,侯爷府上一共死了十个人!

官府马上立了案,但却不知道凶手是谁。一面派出人去缉察,一面仔细盘问庆鹤侯这些日子的行踪,当然,最后,最大的嫌疑是在夏南辕的身上。

扬州知府听说过夏南辕的名字,印象中那肯定是哪家王孙贵族府中的公子哥儿,跑到扬州来花天酒地尽情享乐的,不然,谁有那么大的手笔,日日挥霍连眼皮都不眨一眨?如今涉及了杀人嫌疑,杀的又是堂堂的侯爷,而那起因显然是为了女人,这知府大人更是深信这夏南辕身后的靠山不小了。谁敢杀侯爷?有这个胆子的,至少也得是个国公、王爷之类的,若果真是这样,那他小小一个知府就更是惹不起了。这知府想事情尽往歪道上想。他得派人去捉拿疑犯,可他认定了夏南辕是大有来头的,又不想得罪,他也不能撒手不管,毕竟死的是个侯爷,不是个普通老百姓。知府大人真是头痛得很。偏在这时,有个头脑灵活的手下人给他出了个主意:“大人,这么棘手的事情您何必亲自去办呢?弄不好两头都得罪。就说夏南辕武功了得,我们衙门里的人不是他对手,咱们去请锦衣卫帮忙不就行了?那帮人一天到晚牛哄哄的,这下真给他们个事做,也省得他们整天没事到处去找事。万一他们抓到了人,自然会带到锦衣狱去问话定罪,管他定个什么罪也和咱们没关系。他们要是抓不到,那正好,那咱们就更抓不到了!”

知府一听大喜,连连点头称是。

锦衣卫是明朝皇帝的私人卫队,由皇帝直接授命,可以逮捕任何人,权力极大。还设有监狱,名为锦衣狱,比之正规的司法衙门的监狱更为凶狠残酷,老百姓都视之为地狱。由于锦衣卫的权力很大,在执行任务时就会无所顾忌。那些驻在各地的锦衣卫指挥衙门更是无恶不作,常常为了银子便弄得冤案重重。

扬州知府来求助,驻在扬州的锦衣卫指挥使曹安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