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泽已经醒了，只是重伤不能动，俊脸也极为苍白。他虚弱的看着陈北尧笑道：“昨晚动静……不小啊……”他没说出口的是，原来嫂子也会叫得这么大声。
虽说是决意深入兵工厂查探，但这个举动到了陈北尧这些人精手里，自然演变成一系列繁复细致的计划。两个月来，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安插人手、黑白两道软硬兼施，终于基本探明兵工厂的所在。现在只差证据，李诚就能申请搜查令，将兵工厂连锅端。
“……嗯。”慕善低低应了句，呼吸逐渐平稳，显然已经沉睡。陈北尧站着没动，静静凝视半晌，低头轻轻一吻，才将她抱上楼。
白安安在这时抬头看着慕善，仔细看她两眼，忽然问：“你最近是不是特别犯困？”
坐在他身旁的张痕天将两人神色尽收眼底，反而看向丁珩，笑道：“老弟，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堂堂榕珩董事长，连女人都没有一个？要不要老哥给你介绍？”
陈北尧一下子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那你呢？”她听到自己哑着嗓子问。
父亲也笑：“你看，她妈妈性格多倔，这么多年，我都让着她。男人就该这样。别看慕善自己做生意精精明明，其实性格大大咧咧，其实更像我一点。”
慕善心头微痛，只觉得电话那头的男人有点令她心痛的陌生。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不用。我只是有点想家了。我想回家一趟。你不用过来，我想单独跟爸妈呆两天。你别担心，好好忙你的事，我过两天就回来。成吗？”
慕善听完，心头越发沉重。且不说李诚的十年承诺是否靠谱，单就让陈北尧假意与张痕天合作、探明军火通路这一条，她就不愿意。那些恐怖分子都是丧心病狂，让陈北尧与虎谋皮，李诚这招借刀杀人真是狠！
这话相当于他终于表明态度和李诚，陈北尧和周亚泽都是一静。周亚泽心头冷笑，开口道：“铲除？哈哈！那今天还谈什么？”
苏隐夏想起看过的陈北尧的资料，知道这人性格阴沉古怪，只怕对女人也是如此。低低“嗯”了一声，倒认真洗了起来。
这些暗中较量，慕善都不知情。陈北尧自有主意，把她宠得密不透风，慕善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甜的，浑不知这数日间，陈北尧已无声击退了数拨敌人。
“他是想让你跟他混吧？”慕善冷道，“这人真不知足。”
陈北尧抬头看着李诚，沉默不语。这沉默令李诚额头冒起阵阵冷汗，天生的警惕感令他感觉到事态有点不对劲。
“嫂子。”他看着白安安，“老板让我来接你。”
陈北尧刚坐到慕善身边，李诚的电话却响了。他站起来，拿着电话走到一侧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笑道：“有个朋友叫我过去，老板，我去一下。”
白洁光滑的浴缸里满满一池热水，清澈见底。慕善慢慢坐进去，通体舒畅。一番激情之后，她心头发软，却也略有些难过。她想：就这样了。我是离不开他的。不要去想他的杀人不眨眼，他只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也不要想他今后会不会跌倒，真有那一天，我会跟他一起。
“善善，昨天的事你不必……”
他却跟没事似的，利落站起来，踩进水里，淡淡的声音道：“背老婆还怕重？”
这晚两人终究只是相拥着睡去，只是相处起来，却一日甜过一日。白天陈北尧会去一趟公司，大部分时间在家处理公务；慕善能坐的时间长了，就在书房陪着他，帮他处理公司的事。
听着浴室稀稀落落的水声，慕善想：他的主意我改变不了，纠缠无益，还不如岔开话题。
君穆凌心中早有猜想，却觉得荒谬难信。此时见他执意要蕈死，越发肯定心中所想，笑道：“陈老板，你何必置蕈于死地。我已经问清楚，蕈没有碰过你那位小姐，在金三角的几天也是以礼相待。掳那位小姐来金三角，说到底是首领的主意，你就不要再迁怒蕈了。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杀的，他也是我的兄弟。”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陈北尧挪到躺椅上，静静看着她。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医生才激动的被放走了。女佣给慕善喂了些流食，也退了出去。陈北尧坐起来，把慕善的手一牵。
前方，水道即将没入大河，隐隐可见河岸边，城市安静沉睡的轮廓。背后，并没有追兵的声响传来。
陈北尧阴沉着脸，站在窗前。他什么也没扶，仿佛毫无异样的站在那里。挺拔修长的身材，在军绿色短衫迷彩裤的衬托下，清瘦而精壮；他的神色很冷漠，两道目光锐利逼人，像以往那样，轻而易举带给人无所不在的威慑。
慕善哪能开口说布玛观念保守，根本不肯洗男人内裤？她也不能不洗扔掉，直接让布玛去买新的——一个寡居妇人，每天去集市买两条男士内裤？
她低头，在他幽深的注视里，吻上他的唇。
慕善点点头，靠着陈北尧躺下。他不能像平时那样抱在怀里，只能移动手臂，虚虚的将她纳入自己的臂弯范围。
陈北尧没动，侧头看着她，微微一笑。那是个略有些阴冷的笑容，从他沉黑的双眸，慢慢晕染开冷意。
首领痛得歇斯底里，整个身体仿佛都要弹起来。丁珩死死咬住，牙齿染血。
面前的蕈头猛的一偏，身影一动，人已退到两米外。他缓缓转过脸，脸上一道子弹擦伤的血痕。
“好，我走。”她抬眸看着他，一字一句，“你不会有事。”
好像晚走一步，就会……露馅？
慕善点点头，又喜又忧。喜的是他真的来了，忧的是，他要如何摆脱困境？难道真的要涉毒？
远远便听到轻松欢快的泰国歌曲声，营地一侧宽敞的凉棚里，灯火通明。
换来的，却是他更加爽朗的笑声。
陈北尧挂了电话，双手□裤兜，站在房门外一动不动。身后一同赶来的周亚泽疑惑道：“监控录像被人破坏，也没有目击证人。泰国人一向低调，不像他们的手法。”
慕善又羞又窘，却被他一个翻身紧紧抱住。
一、二、三、四、五、六、七……少了一个！
众人一想，都纷纷点头赞同。
一个小弟送手机进来，林鱼接了。三言两句，众人就听明白——是跟他住一个小区的街坊，新开的店面被不知底细的混混砸了。他面色立刻冷下来，当场就吩咐小弟叫人去处理。
一旁周亚泽眼尖：“嫂子怎么脸红了？”
也许今天让他来，真是对的。他用谦卑和实力，解开了父母心头多年的耻辱心结。她年少时与他的放纵不堪，在父母眼中不再是污点。
慕善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慕善当然知道他问什么，不答反问：“你呢？”
慕善关掉电脑，喝了一大口水，沉思。
过了几秒种，他抬手放在她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