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担心陈北尧迁怒。他一直是个骄傲的人,在感情上,怎么肯卑劣的强人所难?而且如果要强迫,他早做了。
四目对视。
陈北尧点了根烟,看着身旁安静的慕善,第一个反应却是把西装脱下来,披在她单薄的肩头。
慕善头撞得有点发晕,听到他息事宁人的命令,微微有些吃惊。她正要挽起袖子查看伤痕,一只手忽然从后面伸过来,比她更快的握住纤细柔嫩的胳膊。
停住了。
慕善虽然打定主意,此时难免有些紧张。陈北尧之后,她还没跟男人这样亲近过。她转头,斟酌着便要开口。一抬头,却连呼吸都停滞了。
慕善心底一沉。她知道不应该,但是心头还是隐隐有火气冒上来。
陈北尧却似乎连赞许都懒得给予,匆匆走向电梯。经过慕善时,停都没停一下。
他竟然带她吃食堂?
看着面前孔武有力的壮汉,再瞄一眼“00009”的车牌,慕善神色不变,低头弯腰钻进车里。
就这么跟这女人联手,轰轰烈烈闹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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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
“停!”慕善厉喝一声。
陈北尧抬头,不发一言看着她。
“刚经历过警察局的事……”她的眼神有点空,“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神色微震,禁锢她的双手松开。
“对不起。”他翻身在她身旁坐下,有些急躁的扯开衬衣领口,仿佛他的身体也需要透气。
“谢谢你救我。”慕善仿佛没看到他的躁动,默然道,“我想休息一会儿。”
他却转过头,似乎不想再看她衣衫不整的娇躯。沉默片刻,他才低声道:“善善,这些年我没碰过别的女人。我要的只有你。别怕,也别犹豫。跟着我,好吗?”
慕善心头巨震,出口却是:“北尧!我想先静静。”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慕善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陈北尧就是个甜蜜而无法预知的陷阱,可她却始终缺少纵身一跳的盲目。
傍晚,李诚替陈北尧安排了与市检察厅领导的饭局。等把领导们送走,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夜风徐徐,陈北尧俊脸微红,手放在车窗上,眼神却极清明。周亚泽见他神色,沉声道:“最近丁珩和吕家走得很近。”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陈北尧看着环路旁一闪而逝的霓虹,道:“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周亚泽失笑道:“丁珩实在命大!怎么就在要死的时候被警察救走!李诚,你的人办事不牢。”
李诚脸色有点尴尬的愧疚。陈北尧拍拍他的肩膀。
周亚泽话锋一转,对陈北尧道:“我想卖粉,你又不让沾。这两年吕家跟俄罗斯合作,毒品上赚了不少。”
陈北尧看他一眼:“我不想你死得太快。”
周亚泽嘿嘿一笑,但神色依旧不以为然。
一旁的李诚忽然道:“最近丁珩重新和一些人走得很近,温敝珍在给他撑腰。北尧,他们三人联手,我怕咱们斗不过。”
周亚泽切了一声,陈北尧却微笑。
“李诚,温敝珍是官,民不与官斗。曼殊死他只能怀疑我们。但我们要明目张胆跟他斗,死路一条。”
周亚泽和李诚都沉默看着他。
陈北尧偏头点了根烟,吸了几口,才道:“钱,他不缺;女人,也没听说沾手。我记得咱们扶持的那几个基层青年干部,有一个进了市委做秘书?李诚,你让他把温敝珍的情况再摸清楚。”
慕善回公司上班第二天,刚觉得回到了正常人世界,找回踏实的感觉。却又接到陈北尧电话。
“慕善,帮我个忙。”他开门见山,却是有事相求。
“好。”慕善一口应下,也打定主意第二天跟陈北尧摊牌。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想,不管有多舍不得,也会过去。谁规定他想复合,她就一定要感激涕零?他不可能为她放弃黑色生意,她更不可能为他放弃做人的原则,把杀人放火当成平常。她甚至告诉自己,生活就是这样,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
一切都会过去,永不会再来。
约定的地点,正是上次的湘菜馆。只是今天,整个大厅没有一个人。只有他的手下们,散布大厅各处。
陈北尧说要请人吃饭,让她作陪。是谁能让他这样大张旗鼓,包下全市顶级的饭店?
包厢的门被推开,慕善愣住。
女人一身极匀称饱满的旗袍,坐在陈北尧对面。
慕善很少见到现在有女人能把旗袍穿得这么自然、风流。红是红,白是白,她身上每一抹颜色,都艳而不俗,清而不寡。玉一样精致、高洁、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