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了手机,再抬头,又换上了面对他时那副冷淡又陌生的模样:“我先进去了。”她还是礼貌的招呼着。

她楞了一会儿,又恢复正常,从长椅上起来,用活力十足的声音回答:“我来了!”

陆则灵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白杨一眼,想了许久,突然鼓起勇气回答:“好。”

陆则灵觉得全身都在疼。扶着墙壁,她蜷曲的身体弯得像个烫红的虾米。她觉得难过,她已经没有多少朋友了,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要让关心她的人伤心?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偏执?

盛业琛见她没动,又重复一遍:“你把我电话存着。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明明是没什么情分的,可是他此刻看着陆则灵的眼神却让陆则灵觉得仿佛有了几分眷恋和不舍。

白杨半蹲在她面前,声音柔和得不可思议,他说:“陆则灵,我们说好的,从头开始,开始新的生活。”

“喂?”

盛业琛越听越觉得生气,他看着陆则灵的唇瓣一张一合,只希望她能永远闭嘴,不要再说那些不痛快的话。他不知道那一刻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用力的抓住了她的肩膀。

像个傻子一样,她一直站在楼道口看着盛业琛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都不愿意离开,仿佛他的身影还一直在那里,又仿佛他的气息一直不曾消散。

林晓风说:“一母同胞也有基因突变的,白杨这货就是突变了!你可千万别和他处了,他身上的情债可是一摞一摞的!你和他在一块,那些个女人的眼刀子都能把你削死。”

离得远远的,彼此找不见对方,这样,什么样的恨都会散尽的,就像爱一样,其实根本经不起什么考验。

他失望的松开了手,自嘲的想,视力退化就了算了,听力也开始退化了。

“你——”他恶狠狠的指了指:“出来!”

大家都用打量探寻的眼光看着她,想必一千人眼里有一千种想象,只是这些想象,多半都是不好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鬼使神差的拿起了盒子里的那枚男戒,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仿佛有魔力一般,他感觉无名指连接的血脉好像突然凝固了,直达心脏。

╭(╯3╰)╮~~~~~看完记得撒花哟~~~~~~

好像全世界都在她眼前坍塌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地裂天崩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如死灰,绝望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她痴痴的呢喃着:

晋江看v文的规矩想必大家都是了解的。。。

☆、第十九章

树影婆娑,遮住了一点难得的阳光,等车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只有她一直坐在那里,看着那张彩超照片,看着灰蒙蒙的方块里一个小小的黑点,她在心里暗暗的感叹,生命真是神奇啊,这个黑点居然是个孩子。

盛业琛回家,奶奶很高兴,吩咐了保姆做了一桌子菜。奶奶住的宅子是老租界区,独门独栋,宅子三层楼高,带一个小院子,种满了玫瑰。打仗的时候,这座城市曾沦陷,侵略者划定了租界区,建造了不少欧式风格的建筑,圆形的拱门,黑漆铁门,攀藤的图案,内里挑高很高,战争时期曾住过不少外国人,战争结束后,这宅子几次易主,最后成为盛家的产业。解放后,盛家老爷爷把所有的财产都捐给了国家,只留了这座老宅,盛家之后的两代都是在这里长大,这宅子对盛家的人意义非凡。

人的贪念像水一样,一些流走了,却有另一些一直源源不断的来。最初陆则灵只是想留在盛业琛身边,哪怕只是像影子一样,她也满足了,可是日子久了,她却还是僭越了,他意乱情迷的一个吻让她不断的生出旖旎的幻想。她以为自己的梦要成真了,也许她再努力下去盛业琛就会爱上她也说不定。

他该是觉得她的身体恶心,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也恶心,可是他却总是对她产生欲望。他觉得自己身上始终有男人的劣根性——无爱而性。

回答她的,只有四壁空洞,死一般的沉寂。

他终于安静了,不再拔针了,陆则灵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她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一片全是鲜红的血。

“……”

“大家都说我是红颜祸水,说我毁了你。”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人言可畏我不怕,可是连你也这样委屈,这样怪我。”

那一刻,陆则灵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一切的举动都是出自本能。出自对盛业琛保护的本能。

“你昨天去哪了?”夏鸢敬严肃的质问。

“我没事,你走吧,别再靠近我了,没有意义。”

“昨天买的,”他指了指小兔子:“你看着兔子戴的围巾,你也有一条,觉得很像你就买了送你了。”

陆则灵的手紧紧的抓着还带着盛业琛体温的围巾,死死的逼着眼泪,逼着鼻腔里不住的酸涩,心里暗暗的想,比起她的心,这天气又算得什么冷?

眼前的鲜花是那样娇艳,刺红了陆则灵的脸颊,她终于知道大家喊出别开的理由。原来这一切都是盛业琛的安排,这么多拐弯抹角,不过是为了给叶清一个生日惊喜。当大家把真正的主角推过来时,陆则灵悄悄的退到了人群之外。她安静的看着盛业琛拥抱着叶清,也看着叶清感动得流眼泪的幸福模样,心底突然生出了许多的异样。

艺术节完美落幕,陆则灵有参与的钢琴音乐剧被投票选为第二名的节目,第一名照例被热舞社夺得,不过这已经是近几年古典艺术类社团拿到过最好的名次。组织节目的干事抱着证书几乎欣喜若狂,和社里的社员抱了又抱,一派热闹。

陆则灵麻木的听着他怨毒的羞辱,半晌,见他摸着沙发坐下,她也生出了逃避的念头,小声说:“饿了吗?我给你做饭。”

安静而执拗的将盛业琛没吃完的粥一口一口吃完了,陆则灵一点也不觉得烫,只觉凉到心里了,她艰难的吞咽着,在心里告诉自己,只可以难过这么一会儿,吃完了粥就要把这些负面的情绪都逼走。

擦干净了脸,看着一室的凌乱,她难受地吸了一口气。

安静地趿着拖鞋把盛业琛留下的凌乱全数整理干净了。换了床单被罩,收拾枕头的时候,陆则灵在枕巾上捡到了一跟盛业琛的头发。短短的,硬硬的,像他的胡子一样,有些扎手。

陆则灵伸手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和盛业琛的完全不一样,又细又软,她瘦长的手指捻着自己的发丝一圈一圈的绕着,最后和盛业琛的头发结成一个结。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只觉得想什么都很荒谬。手忙脚乱的寻了打火机把手上的发丝烧成灰烬。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一口灌下去,可是人仍是没有平静。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盛业琛紧紧抱着她的样子,仿佛是失散已久的恋人,温存的心疼。她觉得自己是会沉溺在他偶尔流露的温柔里的,如果她没有看到请柬的话。

她太执迷不悟了,所以所有的人都对她下重药,委婉对她没有效果,不一次打进地狱,她就一直奢望天堂。

她安静地坐着,手机一直响,她看了一眼名字,不想去接,过了许久,屋内才恢复平静。

门口的铁门被人咚咚咚地敲着。陆则灵起身去开。

她死都没办法忘记的男人又出现在了门口。

仿佛方才的吵闹都不存在。他们只是安静的对望着。陆则灵看着盛业琛黑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十分专注。那一刻,他的眼里真真切切的只有她。她很想去抱抱他,就像这么多年一直想的那样。毫无顾忌地抱着他。可是她害怕,害怕会被他粗暴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