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告别,没有说再见。

看的难受了,完全可以去找个“三观一致”的文来看,别自己膈应自己,累不累?

之后的几年,他的鞋子里再也没有系带的鞋子,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

叶清站在他旁边,笑眯眯的和他说着学生犯得有趣的错误,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和沉静,像一朵清丽的百合花。这么想着,盛业琛突然想起了陆则灵。

情况肃杀,服务员们自觉的排成队,站成三排,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恭谦。陆则灵站在第二排的中间,小仙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着她的干净工服,瑟瑟发抖。陆则灵挺了挺腰,站的笔直,努力的想要遮挡住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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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买了个戒指,还堂而皇之的戴在无名指上。她难道不知道戒指是什么意义吗?

这一次,换我先走,这一次,换我不回头。

检测体征的仪器嘀嘀尖锐的叫了起来,医生对旁边的护士说道:“打麻药吧……”

奶奶笑了笑,拍了拍陆则灵的手背:“这些年苦了你了,你为业琛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了。”

没有爱,她该靠什么活呢?

陆则灵点了点头,拿了单子去缴费,然后按照指定的楼层去排队。验血的结果要一个小时出,她做完就去排b超了。

她醒来的时候,想起这个梦,不禁打了个寒颤。洗了澡换了衣服,她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潜意识里她害怕梦中那种毫无遮掩的感觉,无助又绝望,她觉得羞耻。

她像误闯梦境的爱丽丝,见识了那么旖旎瑰奇的景色,再也不想醒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突然体内突然有了汹涌的情绪,对叶清的爱,对过去的遗憾,对陆则灵的恨,对未来的无助……一切的一切杂糅在一起,他只觉自己快要被淹没,快要窒息,亟待发泄和排解。

陆则灵到达公寓的时候已经清晨五点,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上楼,她不知道上去以后会发生什么。她想,这时候盛业琛大概不想看见她吧,只是她除了这里,已经无处可去。她窝在电梯旁边的墙角,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穿着单薄的走了那么多路,身体早已冻得麻痹失去知觉,又冷又饿,她已经精疲力竭,伏在膝盖上昏昏欲睡。夜班要下班的保安最后一次巡逻,在墙角发现了穿得少的可怜的陆则灵,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扶她:“陆小姐,陆小姐!你没事吧!”

保姆仓皇的尖叫声响起:“血……陆小姐……血啊!你流血了……”

盛业琛的车出事故的时候,陆则灵坐的出租车离得并不算远,出租车被红灯拦下,而盛业琛已经驶过了十字路口,陆则灵几乎是眼睁睁的看到他的车一头撞向二环线公路桥的桥墩。

叶清痛苦的撇开头去:“连你也开始怪我了吗?我没有逼过你不是吗?我从来没有让你跟我去美国啊!”

“亲生儿子怎么都比血缘侄子好啊!”

还没进寝室,就被刚从寝室出来的夏鸢敬拦住了。她紧皱着眉头,一把关住了寝室的门,将陆则灵拉到了天台。

她急切的冲进了食堂,由于跑的太快,停下来的那一刻一阵眼晕她也顾不得,毫不顾忌的从买饭的长队中穿来过去,她也不记得自己撞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一切都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如何,她只知道,这一刻,她要找到他,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好,哪怕一眼也好。

盛业琛见她没事,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还以为你怎么了,没事就好。”说完,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物什放在陆则灵手中,是个兔子玩偶的手机挂饰,他高兴的说:“这是礼物。”

每次想他,她总是从网上找来各种祝福关切的群发短信,一个一个的编写出来,然后发给他,怕被人发现,她总是全部群发一遍,装作那关心不是特殊的,只是她顺手转发的。

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兴奋过度的陆则灵已经一把把门拉开了。

陆则灵眨了眨眼,怯怯的自告奋勇:“是什么曲目?也许我会也说不定。”

陆则灵知道盛业琛是一语双关,三年过去了,他还在恨她,她很想为自己辩解两句,想想却又放弃了,有这么必要吗?他根本不会听她说什么。

“你想烫死我是不是?怎么,真当自己少奶奶?一点小事都不想做了?还是说,现在我瞎了,你瞧不上我了,故意对付我?”

夏天的夜风略带凉意,陆则灵清醒了些。不知是站久了还是陆则灵手上的温度太高,冰激凌有些融化,流在她手指上。

盛业琛看了她手上的冰激凌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紧蹙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耐:“你要我‘也’进去?”他重读了“也”字,这让陆则灵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是哪里又惹他生气了,只是怯怯的点了点头。

“不必了,我走了。”盛业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毫不留恋的拂袖而去。那模样,想必是非常生气的。

陆则灵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亦或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就像从前在他身旁的时候一样,做什么都错,他要的是她离得远远的,如同她离开的这一年多。

盛业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心里有些念头越来越强烈,他却始终雾里看花看不清楚。他赌气的转身下楼,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直到下了两层楼才听见陆则灵关门的声音。

年代久远的铁门被关上的时候会发出吱呀和哐当的响声。像划玻璃的声音一般刺耳。

像一道魔咒魇住了他,盛业琛像个傻子一样定在原地。他没想到陆则灵是真的变了,她不再痴心的守候着他,不再因为他一个皱眉就手忙脚乱,更不会为了取悦他而讨好。这明明是他要的不是吗?为什么他却觉得这样难受。站在黑暗的楼道里,盛业琛的拳头握得很紧,青筋一根根的在他额前爆开他也浑然不觉。

他突然很想冲上去问问陆则灵,问问她,那天的眼泪到底是为谁流的?

那个在她心里的人,究竟还是不是他?

他突然觉得害怕,害怕这个答案是否定的。一直以来的笃定被这么陡然推翻了,他不敢相信,这感觉有如天崩海啸,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面前崩塌破碎,内心陷入一种难以言喻无法忍受的矛盾之中。

在这座城市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让公司的人定了回程的机票,看着他把公司的车开回去。盛业琛有些呆怔的看了一眼这座城市的夜空。其实和他居住的城市也没什么不同。两座城市距离的也不远,飞机四十几分钟就能到,如果他想来,每天都可以来,可他却觉得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心里空空的好像缺了一块,支撑他不顾一切来到这座城市的理由,他一直没有想通,亦或,想通也没有用。

两点降落,盛业琛没有回家,而是去酒吧一直坐到清晨四点多,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点了多少酒,只觉得酒似乎一点都不辣,喝进胃里像白开水一样,淡觉无味。记忆中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醉过,他一直不敢喝醉,曾经的错误他一直引为教训,可他现在却后悔了,这错误,他也许本该让它一错再错,一错到底,这念头,是不是有些荒唐?

他酒量不算好,拂倒那些酒瓶站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脚下有些虚浮。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付钱,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凌晨四点多,天际只有一点点破晓的颜色,暗沉沉的,像灾难片里的长镜头,平行的扫过,荒凉而绝望。他扶着墙开了家门,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有些想哭。

真希望一直看不见,有些东西,看的太清楚了,反而难过。

曾几何时,他打开家门,总有一个人那么安安静静的等在那,她好像永远处于预备状态,他一回家,她就在玄关了,永远那么恰好。

睁着一双醉眼朦胧的眼睛,他盯着脚下,竟然发现脚边有人递上了拖鞋,他惊喜极了,抬起头,努力的去辨认着眼前的影子。

好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朦朦胧胧的轮廓。

一个瘦削的肩膀托在他手臂之下,明明很瘦弱却努力的将他托起来。

好像这些年曾经发生过很多次的场景。

盛业琛觉得鼻子酸酸的,明明是欣喜的,却还是满不在乎的说:“你现在知道回来了?瞧瞧你现在多放肆!居然敢饿着我!”

那瘦弱的影子一直扶着他,一言不发,他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可他只看见那人乌黑如瀑的头发,又长又直,温柔的披散在肩头。

许是他太重了,还没到床上,两人已经一起跌了下去。

好像冥冥中有什么牵引着他的灵魂,他脆弱的喘着气,眼中一阵湿热。

他胆怯的搂过那个瘦弱的影子,还是那么沉默,那么顺从,一如过往。他的手一直在颤抖,颤抖的解开她衣服的扣子,好几次都扯错了地方。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太空虚了,从身体到灵魂,都是那么寂寞,好像从她走开始,他就开始这么空虚。总是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总在做梦,每次惊醒的时候这个房子里只有他急促的呼吸,空旷的让他害怕。他太需要安慰了,他想得到那么一点可怜的温暖,哪怕付出所有的一切。

眼前积蓄着水汽,可视线却好像越来越清晰,身下白皙的脸庞也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真是奇怪,五年前他在最痛的时候能把陆则灵当作叶清,可是五年后,他却没办法把别人当作她。

盛业琛觉得心脏像被无数把尖刀片片削割着,疼得他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他仔细的看着,一寸一寸的搜寻着,没有哪一处一样,都不是,都不对,不是他想要的慰藉。一时他觉得难堪极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用手捂住了身下人的眼睛,声音微微的颤抖着,心口是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