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典型的姚起云式回答。

“早等着这杯酒了。”吴江笑着主动给自己倒酒,一边对司徒玦开着玩笑:“你要跟我争着喝吗?”

司徒玦面上不动声色,暗自也提防着。

第三十一章究竟谁比较傻

“还是不通,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苹果?”

司徒玦也赶紧把谈话的焦点拉回她最关注的中心,“韦有根!邹教授,求您了,让他重考一轮吧。”

吴江讪讪地回道:“毕竟这事与她无关,她肯帮忙是有心,不肯也无可厚非……”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原本是一番好心,结果却统统打了水漂。曲小婉那一块剖开之后是成色尚可的粉绿糯种翡翠,略作加工,也是件不错的器物。孰料曲小婉在得知这东西是谭少城送给吴江,吴江再转送自己的以后,当即面露不快,冷笑了一声,就把那石头扔到了一边。任吴江百般解释,她也只说自己受不起这样拐了弯的人情。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都没用的。”在她的苦苦央求下,司徒玦头痛欲裂,神经也绷到了顶点,一手撑在了身后的车门上。就在这时,她们都听到了车子里连续的两声咳嗽。那辆车停在路旁已经许久了,透过贴了膜的车窗,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以至于她们都误认为车里没人。

于是司徒玦赶在姚起云否认之前果断爆料:“妈,你太神了!姚起云你别怪我啊,不是我说出去的。”

这时长着一张长脸的服务生送来了餐牌,在点餐的间隙,司徒玦特意问起了那句话和“储蓄罐子”的由来。长脸的服务生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提问,他指了指那个盒子,“上面不是写着吗?就看你相不相信了。”接着,他又用手做了一个摺叠再投放的姿势,诡黠一笑:“你可以把你的答案告诉这个盒子,说不定真能找到时空之门,实现你的愿望哦。”

姚起云似笑非笑地说:“说不定我真有这样的打算,你这么识趣,还不快点还给我。”

司徒玦不怀好意地盯着吴江那颗纯理科的头颅问:“您看得很认真,但是请问您看得懂吗?”

司徒玦闻言一愣,半张着嘴,就差没恍然大悟地“哦”一声,她忍不住回头看了姚起云一眼,心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正想指着姚姑姑的鼻子大声责问她的恶毒,话都到了嘴边,硬生生地刹住了车,强忍着心中的不忿,故意用手摸了摸红疙瘩最严重的脖子,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我妈回来后问起,我该怎么跟她解释……不过姑姑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不是多事的人,我也不爱多嘴。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大家相安无事,这样对谁都好。”

姚起云把扑敏药和水递到司徒玦面前时,她的脸和胳膊上添了几条指甲划破的血痕,很明显没有把姚起云的话听进耳朵里去,这让他看了后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司徒玦一脸的委屈,“我说了,而且不止说了一回。不信你问姚姑姑,再不信,他也可以作证!”她伸出手朝正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姚起云一指。

大二结束的那个暑假很快到来,姚起云在司徒久安的安排下进入久安堂实习。司徒玦才不肯受这个罪,她说人一辈子至少要工作三十年,以后有的是操劳的机会,何必急于现在。

没想到一直对女儿的感情问题抓得很紧的薛少萍并没有追根究底地问下去,她只是笑了笑,说道:“妈妈一直不希望你太早谈恋爱,不过你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奇怪,我只希望你慎重对待感情,做好你的选择。不过话又说回来,吴江那孩子倒还是不错的。”

姚姑姑并不知道侄子和司徒家千金小姐之间的暧昧,而自从薛少萍在家的时间减少了之后,司徒玦和姚起云也少了一些顾忌。那一个周末,司徒玦打电话让在外的姚起云回来时给自己带一些零食,姚起云答应了,谁知到家之后,司徒玦翻出来一看,顿时有些生气,因为她从来不吃坚果类的食品,姚起云明明知道,却偏买了一整盒榛子巧克力。

曲小婉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哦……那贫尼化缘到此处,吴施主又打算施出多少善款呢?”

其实姚起云没有告诉她,与其说那一天的他爱上了司徒玦,不如说他爱的是他灰暗人生里一个粉色的旖旎梦境,一种可望不可及的生活,一段明知不可能才让它肆无忌惮疯长的欲望。她激起了他隐秘的贪婪,就像苔藓迷恋着太阳下的花,就像乌云迷恋着月亮。

起初姚起云看着那个男生奔向管药箱的师兄,也没多留心,然而那男生讨得药之后,飞快回到司徒玦身边,找来矿泉水看她服下,他心里才“咯噔”一下。连忙去问那个师兄刚才那人要的是什么药。

好在那个高壮的男生还有几分竞赛精神,纵使姚起云是横插过来的,但是他得承认自己慢了半秒。他松开了手,示意自己被淘汰了。姚起云拽住司徒玦的力道却没有来得及收回,司徒玦当下脚步不稳,撞到了站在自己和姚起云之间的一对男女身上,连连说着抱歉。

谭少城低头查看他们的剩余野炊材料,饭是煮好了,还有一些蔬菜和几个鸡蛋。她把锅端起来,小根和姚起云都上前阻止,说还是自己来吧。

“对啊,难道是我说的。”姚起云笑着反问。

司徒玦急了,“你敢做不敢当,看来,也不是每个有第二性征的都是男人!”

过了很久,敲门声打乱了她乱糟糟的心思。那是他的敲门声。

但是,也仅仅是端正而已嘛。

“你倒会逗你自己玩。”他扭开脸去,“我是说你虚有其表,不过这点跟刚才那家伙倒挺配的,只会看表象。”

连泉终于笑了,漂亮的一双眼睛光彩熠然。

也许是这段日子以来的可望不可即催化了思念,也许这一刻的他们美好地让彼此动情,连泉的脸在眼前渐渐放大,一向胆大的司徒玦的脸如同被火灼烧着,一方面是羞涩和好奇,另一方面却有个声音在问,要不要推开他,要不要呢?

姚起云看着被逼急了的司徒玦,不顾形象的展露她的焦躁,脸都胀红了,平日里顾盼神飞的一双眼睛里似乎蕴藏着熊熊燃烧的小宇宙,再被她“鄙视”下去,他都快要认为自己真做了什么丧权辱国、忘恩负义的坏事。

司徒玦正想反唇相讥,一张脸却被他扔过来的一块干毛巾整个罩住,她顺势用毛巾擦拭着自己,原本的怒火也在他这一举措之下消褪了不少。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确也是她自讨苦吃。

他们是曾经一起走过青春年少的男孩女孩。

放学后,司徒玦意犹未尽地跟吴江在学校的球馆多打了两场羽毛球,结束了也没去找姚起云,直接自己回了家。途中她还想,他放学的时候不会因为找不到路就走丢了吧?谁知道按门铃的时候,还是他跑出来开的门。

“是啊,这结果不能算数。”

她趁机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刚坐下来的姚起云一脚,暗示他要提出换房间的事,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就在这时,忽然间轻微的“喀嚓”一声传来,司徒玦疑惑了半秒,在她反应过来打算闪避之前,门开了,而她仍保持着一种极度鬼祟的姿态。

她平素虽贪玩,但也知道分寸,总不敢去得太久,加上一贯小心,所以长期以来这个秘密竟从未被父母察觉。如今搬到二楼,离了这个房间这扇窗,在父母眼皮底下过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司徒玦看过很多的穿越小说,小说里说不清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女主角总是一不留神就跨越千年的时光,遇见了命中注定的王子。她很喜欢这样的桥段的故事,一如她酷爱在结束实验室的工作之后回到住处,用最烈性的白兰地兑上黑啤,边喝边歪在沙发上看肥皂剧――当然,陪伴她的还有助于睡眠的小药丸。

姚起云沉默,他的确是,但是他凭什么?

“我给你的香水送出去没有?若讨得她欢心,你可得谢我。”司徒玦说道。

“真铁了心不肯原谅?”吴江认真地问。

这一声“女儿”叫得司徒玦心肝都颤了,这是妈妈七年来第一次那么叫她,终于在妈妈的心里再次有了她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