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寿佛。”低沉苍老的声音传来,象一道射入暗室的梦寐阳光,顿时驱走了小女孩身边的黑暗与罪恶,不知何时,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站到了废墟中,合掌道“诸位施主,这女孩已经痛失亲人,你们何必又在她是伤口上撒盐呢?诸位施主,请放开她吧。”

“不要,她们没谁敢和我打雪仗,就你敢拿雪球往我脸上砸。”惠儿最讨厌别人陪她玩时不认真,一口拒绝了李雨良的提议。这时候,精明小丫头也看出李雨良有很大的心事,歪着头向李雨良问道“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是来天葵了?还是又在想你的伍大哥了?”

“够了!”吴远明被这两个酒色之徒气得七窍生烟,一拍桌子怒吼道“叫她们滚出去!再不出去,我让她们服侍完我这府里的所有士兵再滚!”那八名美貌少女本就已经被吴远明吓得不轻,听到吴远明的进一步威胁后更是魂飞魄散,尚之礼和耿星河也怕他们的爱婢真被吴远明赏给丘八大爷享受了,忙将她们赶出大厅。早有大批吴三桂卫队守住大厅四周,将耿、尚二人带来的仆人远远隔开。

“奴才回禀老祖宗,这个消息,是奴才潜伏在吴应熊家中的手下提供的。”胡宫山毕恭毕敬的答道“奴才那几个属下,老祖宗也许还有印象,她们曾经在宫里当过宫女,后来被老祖宗派去吴应熊家服侍建宁公主,再后来其中的一个还被吴应熊收了房。她们提供的情报,应该没多大问题。”

“臭丫头,装得还真象。”吴远明心中嘀咕,却又拿这只赖皮的小狐狸毫无办法,只好上去赔笑道“惠儿不要误会,大哥哥只是和你开玩笑,和你玩捉迷藏,大哥哥怎么舍得不理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妹妹呢?快把剑放下,要是割伤了你,大哥哥可心疼得紧。”

沐神保仅有二十一岁,而吴远明已经过二十九快三十了,但吴远明对沐神保还是张口大哥闭口大哥,其无耻用心尽人皆知,沐神保如何听不出来?可沐神保今天确实欠了吴远明的大人情,也不好意思太过发作,仅是一边搀起沐萌,一边向吴远明说道“吴应熊,今天的事再感谢你一句,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告辞了。”

……一起看文学网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老鸨呢?叫她出来!”皇甫保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大吼道。不一刻,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战战兢兢的从后堂出来,颤抖着向皇甫保柱问道“军爷,我这迎春阁是在顺天府上了籍的正规院子,并没有做逼良为娼的亏心,不知军爷带这么多人到这里做什么?”

“我明白了!”刘玄初将水烟筒往地上一摔,大吼道“假如沐王府已经把我们家世子杀了,那个告密者就会把世子的死讯送到我们这里,让我们急于找沐王府报仇而忽视他的存在!自然也就没办法找他算帐!但现在世子仍然音信全无,就证明世子还活着!并没有遭到毒手!”吼到这里,刘玄初一脚跺在水烟筒上,咬牙道“好小子,好狡诈歹毒的手段,差点就让我把你忘了!看来不及早除掉你,我们吴家就难以安枕一天!”

“不错,不止是能光复汉家江山,还能让满清鞑子尽数死于关内,让所有鞑子全部死无葬身之地!”吴远明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件事乃是上天机密所在,为父泄露天机,九成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小公爷,小郡主,饶命啊,饶命啊。”贪生怕死的吴远明慌乱中口不择言,惨叫道“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砸车灯了,我再也不有吴三桂那样的老爸了,我再也不敢在公路上埋铁钉了……。”

“当!”只听得一声金铁声响,李雨良拔剑替吴远明挡住一剑,另一把宝剑李雨良则已经无可奈何,所幸吴远明压低身体时改变了体位,那把宝剑才没有吴远明罪恶的身体,仅是擦着吴远明的背心刺在地面上,饶是如此,锋利的宝剑仍然在吴远明的背心留下一道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吴远明背心的衣杉。

“就这条件?这么容易?”索额图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可是见吴远明微笑着点头承认时,本来就舍不得殴打自己亲生女儿的索额图大喜过望,忙点头道“好,好,没问题,只要她们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我就不打不骂不处罚。”吴远明的大度固然让索额图大喜过望,同时也让鳌拜党羽落井下石的起哄,“世子真会怜香惜玉啊。”鬼精灵惠儿也没想到吴远明会提出保护她的条件,感激的又捏了吴远明腰肢一把。惟有李雨良自作多情,误以为吴远明这么做是为了讨好她,不免在心中嗤之以鼻,发誓绝不会吴远明的人情。

“唉,班布大人做事滴水不漏,吴某还能知道多少?”吴远明长叹了一口气,含含糊糊的说道“除了郝老四的事情外,吴某应该不知道班布尔善大人的什么事了。”

“换后?”康熙先是一楞,停住脚步沉思片刻后,康熙最终还是摇头,瓮声瓮气的说道“不可,昭惠是太皇太后亲自为朕选定的皇后,岂能随意更换?”说到这,康熙长叹了一口气,因为康熙也无法选择,他有三位皇后人选,分别是鳌拜、遏必隆和索额图的女儿,鳌拜的女儿人生得比较丑陋不说,立她为后还会导致鳌拜势力大增;遏必隆是个墙头草,即便立他的女儿为后也无法让他立场坚定,立为妃子笼络一下即可,不可大用。惟有惠儿不仅人生得漂亮,她的亲族也都是鳌拜的死对头,立她为后,可以换取到索额图一族的坚定支持。这笔政治帐,康熙还是会算的。

“皇甫保柱,你竟然敢辱骂当今万岁,你真是会腻味了。”和很多同时代的汉人一样,生于满清入关之后的李雨良从小接受的就是奴化教育,听到皇甫保柱辱骂康熙不由勃然大怒,如果不是皇甫保柱的武艺比她高得太多,李雨良几乎想扑上去和皇甫保柱拼个你死我活。这时,依偎在吴远明怀里的惠儿看到李雨良已经跟来,忙向吴远明说道“吴大哥,你送我这个丫鬟一直在找姓伍那个伪君子的下落,你知道吗?”

“没关系,我知道吴大哥在那里。”惠儿调皮的奸笑着,眨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低声说道“刚才阿玛出门前,曾经与宫里的曹侍卫在书房里密谈了一会,我听到曹侍卫告诉阿玛,是吴大哥今天去了靖西将军穆里玛家里,穆里玛将军还叫了戏班子,今天晚上吴大哥肯定要在穆里玛将军家里吃饭,我们去那里找他,一找一个准。”

穆里玛说的倒是大实话,鳌拜当年把穆里玛调进北京是想让亲兄弟接替吴六一担任九门提督,可惜九门提督这个位置是要皇帝亲自点头才算数的,而康熙那敢把九门交给鳌拜的亲兄弟啊?后来鳌拜想让穆里玛改为接管丰台、密云驻军统领,也遭到康熙和孝庄的强烈反对,导致穆里玛进京后一直闲居在家,没能捞到什么实权。不过穆里玛收了吴远明那么多银子,也不好意思完全推脱,又给吴远明出主意道“世子,要不你去找济世吧?他是吏部尚书,在朝上说话比老夫管用。”

说到这,吴远明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放心,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会拿我的女人去施美人计,也不会让你去冒生命危险打入敌人内部查探情报,过那朝不保夕、战战兢兢的生活。只要你别再固执,别再想着报仇,我会让你生活得很快乐。”说罢,吴远明将那包珍珠轻轻放在史鉴梅面前,与皇甫保柱扭头就中,留下史鉴梅在原地长思……

其实早在吴远明和姚启圣刚离开石虎胡同不久,刘玄初就已经带着一百五十车贡品和一千二百名精锐士卒赶到北京城,只是没有康熙的圣旨外藩军队不得进城,刘玄初带来的军队只能在城外驻扎过夜,刘玄初自己则带着二十名军中好手与三车吴三桂和吴应麒等人送给吴远明的礼物进城去找吴远明。到得石虎胡同得知吴远明去了施琅家,本可以选择等待的刘玄初急着想见吴远明,便又赶到施琅府寻找吴远明,不想却亲眼目睹胡宫山叛变的一幕,刘玄初便站出来揭穿胡宫山的双面间谍身份,将这个危险人物羞走,又救了吴远明一条小命(又是做孽啊)。

“还是算了。”吴远明仿佛很孝顺的说道“义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就让他在我家里享受清福,也让我好好尽尽孝道,就不用连累施将军了。”

“是啊,是啊。”吴远明趁热打铁道“义父你就放心吧,孩儿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施世纶这个孩子将来绝对能出人头地,义父你收下这个学生,肯定不会吃亏。”

“老师慢走,学生施琅求见。”正如吴远明所料,来人果然是目前的闲居北京的靖海侯施琅,同时也是姚启圣昔日的门下弟子。施琅一直奔到姚启圣面前三丈方才下马,两步奔到姚启圣面前单膝跪下,抱拳道“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那就好,那就好。妈的,差点把我吓死了。”钱诚松了一口气,心说幸亏这些叫花子都是山东、山西、直隶和河南一带逃难来的难民,几乎没有人知道这里是存放着大批银两的银库,否则的话,这些饿疯了的叫花子指不定就会铤而走险了。但是钱诚的轻松没持续多少时间,突然就听到院外有人大喊,“这里是聚丰银号的银库,里面有几百万两白银!”“里面的银子随便拿一锭,就可以让一家人吃穿一年!”

“那是当然,尚书大人尽管放心。”金正阙满脸严肃,慷慨激昂的说道“尚书大人爱民如子,清廉自守,正是下官所学习的对象!下官一定以大人为榜样,忠君爱民,不怕牺牲,排除万难,急难民之所急,想难民之所想!将这难民的救命银子换成粮食,一颗一粒的全部送到难民手中。”

“这是当然,孩儿一定不辜负义父的期望,让义父老有所依,老有所靠。”吴远明满脸堆笑的说道,那轻浮自信的模样,让姚启圣心中一阵摇头。这时候,吴寿和吴喜已经分别把给姚启圣的新衣服和福建家乡菜安排好,吴远明忙亲自侍侯姚启圣换上新衣服,又把姚启圣让到酒桌上,亲自把盏为姚启圣斟酒,站着侍侯姚启圣用膳,姚启圣倒也领情。

“义父明鉴。”吴远明咬着牙说道“孩儿立志驱除鞑虏,还我汉家天下!却苦于手中人材匮乏,无人相助。而义父你有经天纬地之材,倒转乾坤之能,如周之姜尚,蜀之孔明,所以孩儿愿以父礼待先生!事成之时,孩儿以相位酬谢义父!”说罢,吴远明磕头不止,嚎哭道“义父,你就是我的姜尚父!我的诸葛相父!求你老出山,助孩儿一臂之力吧。”

“世子,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皇甫保柱问道。吴远明咬牙道“再去找人,穆里玛、泰必图、济世……,鳌老头的亲信一个个找遍,只要有一个立场松动,本世子再来一吃二请三送礼,四吹五捧六殷勤,七拉八打九攀亲,十全大补送女人!一个个用糖衣炮弹轰倒他们!”

“七千人大破三十万军队?!”因为没读过多少书,吴家三兄弟和皇甫保柱都没听说过陈庆之的故事,全都觉得这未免太不可思议。当吴远明豪气万丈的将陈庆之的恐怖战绩叙述一遍后,皇甫保柱和吴家三兄弟只觉得热血沸腾,吴家三兄弟更是将刚才的积郁抛之脑后,纷纷表示要多学习领兵布阵之法,将来在战场上为吴家建功立业。而仅是想安慰三兄弟的吴远明没想到的是,这三兄弟中后来还真的出了一个让他惊喜万分的将才,在绝境中创造出了另外一种奇迹。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皇上驾到。”正当小毛子和讷莫对答时,远方传来太监的呼礼声,讷莫和小毛子等人忙跪伏在道旁,高呼道“奴才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而被孙殿臣和曹寅簇拥着的康熙并没有理会这帮侍卫太监,径直走进了慈宁宫。

“够了。”惠儿毕竟年幼胆小,虽说她无比讨厌伍次友,可是见伍次友被打成这副惨相也害怕起来,赶紧向吴远明求饶道“叔叔,你饶了他吧,惠儿已经出气了。”

“伍次友?那个伍次友?”索额图装糊涂,一脸的莫名其妙。吴远明阴阴一笑,“索大人,那个伍次友,当然是在科场上写《圈地乱国论》的钦犯伍次友啊。”

“什么?”王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问道“世子,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乱军条件?分明是你吴三桂的条件!”王煦又在心中嘀咕一句,仔细去看吴三桂借军队之口说出的条件,只见奏章上写道“乱军条件之首,提高云贵驻军军饷,直至足以糊口;条件之二,今年之内,足额补发自康熙六年以来克扣之军饷;条件之三,请斩克扣军饷之罪魁祸首,户部尚书王煦,抄家灭门,以定军心。”

“我听人家说,你一年只洗两次澡?”吴远明好奇的问道“而且洗完澡以后,还要把洗澡水喝了,是真的吗?”(注1)

“很好。”吴远明点点头,咬牙道“既然逃不掉,那就只好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