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觉被可汗唤去一同秋猎,收获颇丰,满心欢喜,心中荡漾的回来。然而这一回来,还没来得及把那些猎回来的战利品拿给大家看看,就听说了令他顿感五雷轰顶的消息。

或许,在绝对的“力”之前,所有的“巧”都是徒然。因而,在赵晖正视起面前这个使着月牙刀,武功十分特别的女孩时,凌若忆即使是拼尽了全力也未有在他的手下坚持住三十招便狼狈落马,连一直相伴于她身边的月牙刀也被赵晖手中长枪震飞,落入了他的手中。

赵晖其人极为重承诺,既是答应下来的事,便一定会竭力去做。

听到凌若忆的声音,拓跋慎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朔方城不是我的家,它只是我回家的路。”

“小姐不必多虑,您是主上带来的贵客,莫跋护自当以礼相待,全力相护。”

草原上的各方势力和自西域延伸而来的势力纷纷达成默契,无论如何都不在此处挑起事端,若是谁在此处闹事,那便会惹得八方势力共讨之。

见到此情此景,凌若忆瞬时觉得她在黑夜降临之时闻雷霆,仰天视而雹不落其口,怎一个凌乱了得。就这么看着,看着部落中的欢呼之景许久,而后重新恢复思考的能力,回过头看向和她一样沉默着的拓跋慎,后知后觉的问道:

果不其然,当凌若忆喊出这句话之后,帐外便传出一阵阵哭天抢地的声音。然而凌若忆却是把帐帘拉好,再不让人进来了。见此情景,当年第一个现藏在马车底下,并在和她大战许多会合之后还未占到一点便宜,最后更是被凌若忆夺了刀的那位突利青年,涉连吞了口口水,格外凝重的看向那些被凌若忆扔出来的桌椅。

三个月后,拓跋慎终于痊愈,并在呼延觉及其部众的面前展现出了他那令所有人都惊艳不已的武技。那日见到拓跋慎重伤之下杀尽追兵的呼延觉及其部下只知拓跋慎那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敌人毙命的刀法十分了得,却不知……他的射术居然可以达到如此神乎其神的境界。

待到下半夜的时候,凌若忆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呻yin声,这便立刻爬了起来,走到拓跋慎的床铺旁,以手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现他在昏睡之中起了高烧,且额头烧得烫手,这便立刻把帕子浸到冷水里,拧干之后敷到对方的额头上,又为他擦去□皮肤上的汗液,待到帕子热了之后再将其浸没到冷水之中,而后拧干,再敷到他的额头上。

呼延觉闻言,郑重的点点头。可才要拔出自己的佩刀,却现他们的刀都不够锋利,无法在不令箭头偏移的情况下弄断箭身。见此情景,凌若忆笑了笑,抽出自己背着的月牙刀。

看到呼延觉待她是如此真诚的样子,凌若忆便也不好意思再做隐瞒,在呼延觉的面前爬到马车下,拿出了装着“思卿”琴的盒子,告诉他这里装着自己惯用的武器,相视而笑之后便开始了她在广阔草原上的生活。

凌若忆:“我说我叫凌若忆!”

眼见着颇富塞外风格的地域景貌已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凌若忆便摩拳擦掌着准备偷跑了。然而,还未等她行动,负责将她送去极北天德城的队伍却已遇上了一个大麻烦……

王牧之即是宫中掌管许多日常事务的大太监,那便一定十分懂得察言观色之道。再加之凌若忆到底还不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自是会被其抓住蛛丝马迹。

“我娘打我,我服。你让人打我,我不允,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让宫人掌公主的嘴,陛下当真不怕人笑话?我奉劝陛下最好不要把我嫁去突利。若我做了突利可汗的阏氏,我定让你大尧不得安生!”

“公主殿下您这是……?”

但那每一声笑,都让听者的心情更沉重一些。到了最后的时候,若忆竟已不忍去看,而是背靠屋子的外墙,缓缓地坐了下去,抬头看着那轮明月替屋内的可怜女人唱完了那一曲。

蓝郁听到蓝世绩的话语,并未回答,而是眉头紧锁,想着方才的事。良久,蓝郁望着开宗皇帝离开的那个方向,回忆起那本奏折上所写的内容,喃喃的说道:

认真听着凌封所言并看着他以树枝在地上画出的简易地形,凌若忆沉默了片刻就后说出了这一句,令得凌封惊讶的抬起头,随即笑了起来。

“这里是冷宫。那么,你现在觉得我是什么人?”

在如此的捶胸顿足中,一个不知名物体朝着若忆所扒着的那块窗户飞来。若忆错身一闪,躲开了这一将窗户砸开的危险暗器。

即使是外面狂风阵阵,厮杀声不绝于耳,可只要能感受到这令人安心的体温,就仿佛什么都不怕了一般……

另一边,赵晖身为军中主帅,在帐中研读兵书直至深夜,才躺下歇息就听到帐外的嘈杂之声,这便立即起身,冲出大帐。本以为是凌若忆在被他命人绑住之后又不知想了什么法子闹出了一番大动静,正头疼着打算去把这个身手好得惊人的小丫头再抓起来一次,却看到了那个骑着战马,一路冲杀而来,锐不可挡无人可拦的陌生男子。

即使是在黑夜之中,赵晖也可以借着军帐外的火把依稀辨出那个男人的眼睛并非纯粹的黑,而是闪着些许蓝色的光,五官亦是十分深邃,全然不似中原人。而这个陌生男子的身上……更是有着一种惊人的气魄,令身为武人的赵晖肃然起敬的提起战意。

“你是何人?”

对于赵晖所言,拓跋慎未有给出回应。已被他杀怕了的士兵们看到他止住了坐骑,这便又带着恐惧远远的围住他。就是在这种包围之中,拓跋慎沉默着翻身下马,拍了拍惊掣,令其载着凌若忆在旁稍安勿躁,而后冷漠的抽出长刀,径直走向身骑战马的赵晖。

刹那间,所有人都只觉眼前一花,拓跋慎便已然近了赵晖的身。他的神色之冷冽,杀气之浓烈,竟是令得赵晖的坐骑在此刻嘶鸣起来……

赵晖的坐骑不知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因为何故,猛力蹬起了前脚。拓跋慎未有丝毫的惊慌,在赵晖坐骑前脚蹬起之时猛然以一掌将那匹千里挑一的战马打翻。

这一惊人变故令得所有人都看呆了……连身经百战的赵晖都吃惊异常,连忙力,在坐骑翻倒在地之前狼狈落地,因惯性而后退了几步后不敢置信的看向这个身材并不魁梧的年轻男子。

在此间隙,心中想着月牙刀和拓跋慎所赠木弓的凌若忆猛然旋身而出,从将他们包围了的军士身上抽出一把刀,又抢下一把弓,一捆箭袋,这便在几个借力后便是一个翻身,踏到了军帐的帐顶之上,就好像她在拓跋慎的教授下练习射术时一般。

这一变故令得军帐之下的士兵们纷纷张弓搭箭。然而就在此时,三支箭矢由拓跋慎处齐齐而。此刻正在与赵阀少将军赵晖过招的他竟是在一个错身之后跃身跳上身边的一个军帐,在收刀的同时握住木弓,同时射出三支箭矢,将正在张弓,欲把凌若忆射下的三人同时射穿。

这个变故令得正欲闪身避过的凌若忆一愣,后又快反应过来,朝距她不远处的拓跋慎点了点头,在那群军士的惊愣之下迅然加快脚步,一路从军帐之上点步而去。其身手之轻灵,竟是令得一众军士们甚至无法以视线追上她变幻莫测的身影。

凌若忆在加快脚步之余,却是止不住内心的震撼。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拓跋慎。

她只知道在初识之时,那个身受重伤的男子是在怎样的痛楚之中依旧可以笑着说他没事。

她只知道他拥有怎样精湛的射术,连呼延觉都赞叹不已的刀法。

她只知道他每每都会在回到部落之时对自己露出温柔的笑意。

她只知道他总是对着遥远的西边吹着满是孤寂意味的埙音。

她只知道……

她本以为自己了解那个人。纵使她除了拓跋慎的名字……几乎对他的身世一无所知。但她于拓跋慎,又何尝不是呢?

可她却觉得,自己与那个人之间有一种无法说清的默契。

但……今天她却看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拓跋慎,在挥刀之间……连她都为之战栗的拓跋慎。一个不该被任何事物缚于一隅之人……

“快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快!快!”

“糟了!她要去少将军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