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侧帐,见侯承远正坐着饮茶,我向他行了一礼,赶着声问:“何事?我正忙着呢。”

哭了一会儿,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起身双手合十,心中默默念着,菩萨和老天爷,不管谁能听到我的祈祷,请你一定要保佑阿爸身体康健,让我们能尽早团聚,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阿爸的话。

沉默良久,仍无人应答,我偷偷打量着四座,皆有些愁眉不展,唯独李琰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众人,他脸上总是挂着永恒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看不出他心底是否已有了主意。

傅文低头道:“不是,好像是找姑娘问话。”

贺逻鹘年轻气盛,又自恃武艺高强,被侯承远言语相激,遂答应了他掉战。贺逻鹘与侯承远棋逢对手,在马邑城下大战了两日,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而贺逻鹘也毫不逊色,面对侯承远暴风骤雨般的招式,仍沉着应战,守得密不透风。手中长槊也如突厥人的性格一般,大开大合,勇猛无敌。

他点头道:“你们不知道今日来的是谁?”

我颔首道:“奴婢这就前往。”略作停顿,又低声问:“可是来了客人?”

我苦笑道:“你果然也知道了,现在恐怕整个南山马场的人都知道了,说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扮猪吃老虎…………唉,反正说我什么的都有。”我掰着指头将我现在的“绰号”一一列举给他听,然后长叹一声,双手挠着头,把脸埋到膝盖上。

李琰从几案上拿了个茶盅放在我面前,拿起茶壶欲为我斟茶,我忙伸手挡住,从他手中接过茶壶,先为他斟茶后,再将自己面前的茶盅斟满。

林牧监道:“今日上午,本官去向李将军请罪时,将军倒也没有怪罪于本官,只说是他自己管教不严。”

李琰道:“将受伤之人送去军医处诊治,其余众人都退下。”

二人你追我逐地绕着桌案打闹了一阵,雨晴气喘吁吁地一手叉腰,一手拿起桌上的茶盅,仰头一饮而尽,缓了半晌,说:“我可听老人说,狐仙没有男女之分,能随意幻化成美女或者美男儿,专门魅惑你这样的少女。”说罢,又欲伸手来呵我。

我出声喊他,可刚喊出声就被周围的声浪淹没了,无奈,左思右想后从点心盒里挑了块桂花糖糕,顺着侯承远的脑袋就砸了过去,正中了他的后脑。他弯下身子,捡起桂花糖糕,满面骇怒地四处探望,正好对上我的目光,脸色立刻缓和了下来,轻摇了下头,挤出人群,低头看了看我拎的点心盒,“我当是哪个不知死的这么胆肥,原来是你。”

我闻言,赶忙背过身去,用衣袖拭了下眼眶,默然未语。

大叔道:“那时候,沙漠中远没有如今凶险,通常雇佣些护卫已足以应付,或者付些钱给附近的国家,让他们的军队为我们提供庇护。现在却是不同了,这些年突厥与大唐战乱不断,附近的西域国家也是连年人祸。国家不安定,流民就多了起来,不少人为生计所迫,不得已来到这沙漠中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如今沙漠中的沙盗是越来越多了,手法也越发的凶残,而商队的日子也就越发的难过。”说着,瓦尔克大叔“唉……”地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