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林和律师长谈之后,觉得这是实话,大家只能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黄龙立刻给刘莲打了个电话,刘莲和赵涵一路跑下搂,和黄龙一起开车直接奔往火车站。他们赶到的时候,11。案件的专列已经停在了火车站,但入口处布置了便衣,随意却又机警的盯着周围的人。黄龙虽然在火车站有熟人,但是也不能混进去。

“怎么样了?”刘莲连忙问。

黄龙陪着她去了冯瑞的办公室,两个人坐在沙上,黄龙摸出一只烟,闷闷的抽了两口,然后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周哥……对,冯总出事了……刚刚被带走,你看这个事情严不严重。”

然后,在政策好起来之后,他决然离开国有企业,下海自己开始经营矿业公司,到现在,他在新疆的矿业公司下属好几个矿场,而且都是优质矿。此外因为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玉石市场向好,他还做过玉矿,开采枯竭之后,转为玉石加工销售,对于收购飞达,完全是意外,国投矿业老总请他来哈密处理一个技术问题的时候,刚好随意说起飞达要出售。文思林忙完之后去看了看,没看上镍矿,和自己的女儿文若水一样看上了金矿!

文思林说他的懊悔,说他的孤单与负罪,说他逃难到新疆确实去了克拉玛依,之后又辗转去了吐鲁番,在一家国有矿业公司做工,经过了最初的畏惧隐藏之后,他渐渐崭露头角,因为他学历高,聪明能干,素质高,专业能力特别强,很快就得到了器重,1985年开始办理身份证的时候,组织上一个证明,他拥有了身份证,名字叫做文思林。

刘莲撇嘴:“以防万一啊,如果是坏人的话,我总要留个暗号,到时候去救人。”

“我找错了吗?”文若水笑了笑,却笑得并不轻松。

“如果不是呢?”刘莲问。

饭局虽然开了,但却没有提到矿的事,几个美女只是和李经理拉拉家常,说说新疆的一些特色轶事,又谈起民族问题,说到左宗棠,说到王震将军……李经理心理一直忐忑,平时稀罕的山珍海味这会儿居然吃不出什么味道来。对大家热烈谈论的新疆往事也只是勉强笑着答应。

文若水心里惊讶,却还是淡定的说:“曾老板,我们可是有合同的。”

而现在,她日日腰斩,自己那颗心却依然没有那么快死去,爱情终究不比其他,爱十年,真能一夜断相思。这次刚好,来了个聪明漂亮又能打的人,说不定能和自己好好的打一场,吐一吐胸中的闷气。

“我在想,那雪峰上是不是会住着一群穿着白衣的仙子,每天在云端翩翩起舞。”刘莲满眼闪着倾慕的光。

文若水呵呵笑着摇头:“钱嘛,放着就是放着,投资了说不定能挣钱,曾老板要是愿意卖,我怎么不敢买。”

刘莲点点头:“希望不要太久。”

离开了卖玉石的街道,两个人上了车,刘莲一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等店员走开,冯瑞才接着说:“新疆人爱玉,等以后你在这里呆久了就会现,新疆大部分的女人身上总有玉石,或者是手镯,或者是吊坠,有钱的可以搞块上好的和田玉,质地细腻油润,没钱的也可以搞快其他产地的碧玉青玉,价格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对玉的热情,却没有什么区别”。

“今天我们就在市区转转吧,熟悉一下环境。”冯瑞一口气憋在心里,觉得胸口闷闷的痛。

苍白的电梯灯投下了两个沉默的人的影子,文若水看着冯瑞□在空气中的胳膊,在她举手投足的时候隐然有着肌肉感。

文若水有些感慨的说:“是,做我们这行的看到矿就像看到自己的家人,本性难移,而且这也是他唯一的专长。二十多年中,他一定不会做矿工做到现在。”

两个人喝完一杯,曾老板落了座,就对他旁边的经理说:“今晚加班把矿上的资料整理一下,包括上次做的评估报告,明天一并给文小姐过目。”

“曾老板对冯家兄妹了解挺多的。”文若水说。

“我以为你会生我的气。”

包厢有十多平米大,中间偏右侧的地方放着一张硕大的自动转盘餐桌,餐桌的中间堆积着花草,上面是一只白色昂的孔雀标本。包厢的一角放着上餐台,餐台的背后是备餐间,包厢的另一面摆放着沙和茶几,刘莲和文若水一进来,就看到沙上坐着几个正在聊天的人。

“勇敢善良又单纯?”

文若水呵呵笑着:“那等我办完事,一定回去好好安慰你。保证让你吃饱,保证让你下不了床。”

“克拉玛依不认识人,刚好有个同学在新疆工作,可惜是在吐鲁番那边。不过都是在矿业方面,也还算好。”说起新疆的事情,文若水也有些愁。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文若水将刘莲紧紧抱着,她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她缓慢的声音低哑又些伤感:“离开不是因为不愿意在一起,狠心不是因为不爱你,就像我再次见到你,不说:你好,不是因为没有想起你,只是害怕你已忘了那个只是曾经出现在你少年生活中的我。我不想面对失败,所以宁愿做个看似无情的人。我只是希望你的人生不是依附在树上的藤,我想我爱的女人能更勇敢更强大,能在没有我的时候也会很好的生活。”

王有才感慨了一番然后说:“他当时把大部分的积蓄交给我,又给了我一个银行账户,让我等风头过了,打给她那未婚妻,有八万块!在当时,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他说他是看不到孩子出生了。他说这个的时候就哭了……他信任我啊!把重要的事都交给了我!”

“没有想好。想问问你的意思。”

文若水懒得理她,坐到椅子上开了电脑。

刘莲点点头:“当然……当然很开心。”

文若水干脆一把把她给拽了出来:“别磨叽,快去。”

文若水也不想再逗她,三两步走到刘莲身边:“我说的是你啊,你不是我放进来的吗?”

刘莲微微皱眉:“以前天天给我打电话,最近打电话的时候却少了,而且说不了几句话就挂。也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了。我问她她也不说。”

“我不会。”

而后文若水毫不犹豫的俯下身子,将一个充满激情充满掠夺的吻落到刘莲的唇上……

刘莲微微低了头,小声说:“怎么会。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不好。”

“不够不够,我再想想,充分挥我人资专业在这种人际关系上的敏锐性……”赵涵还在说。

文若水点点头:“那时候建峰才创立两年,只有一个小煤矿,而且那时候的煤矿管理混乱,设备和安全意识都很差,事故也挺多的。”

“到处是谈恋爱的人,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恍惚一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不看吧,怕错过了,认真看吧,像是偷窥。看来不谈恋爱,晚上可是不能来这里。”文若水用手做扇给自己扇了扇。十月了,天已经渐渐凉了,就这样还被弄出一身汗来。

“嗯?”杨毅还弯着腰,扭过头去看文若水。

“那么高?”刘莲倒吸一口凉气。

“后来呢?要不要去?”刘莲有些好奇,如果建峰在新疆有了分公司,说不定自己以后会有不少机会去新疆呢,那样的话不是有可能假公济私去看看冯瑞?

文若水虽然有些不适应这个光线,但她眼睛倒好:“这里离公司挺远的。”

“前一阵,学校搞了校友会。我没通知你。”瞿教授说话不快,文若水静静的听,就像当年做他研究生的时候一样。

“我怎么了?”文若水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点儿莫名其妙的挑逗。

接通电话,冯瑞在那边问:“还没到家?”

他见了刘莲两次就怦然心动,可是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没追到她的把握,搞得好几天都满腹愁绪的,结果前几天弄个研究报告还出了问题,被蒋部长找去谈话。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跟了蒋部长好几年,哥儿俩也就把话说了个直白。

杨毅热情的迎了上来:“就是的,没事就来串个门什么的。”

说起专业工作,杨毅开始滔滔不绝,从矿物分布,到探矿,到开采提炼全都做了概要介绍,然后说:“小文对探矿比较有研究,公司能不能挣钱,就得看探矿探得准不准了。不过我们做矿物提炼研究也很重要,大部分矿物开采出来要经过提炼才有用,技术好不好直接牵涉到出品率高不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啊?”刘莲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该落的地方,连忙抬起头,目光从她胸前挪开,两人一对视,又迅挪开了视线——好紧张!怎么会比当年在翠荷镇的时候要紧张多了?难道只是因为背心变成了胸罩?可是自己也变了啊!

“对啊。”雀斑女回答。

怀着这种奇特的心情,刘莲从步行梯上了八楼,财务部办公室就在第一间,这里没有楼下那么火热,整层楼除了偶尔匆匆从一个办公室到另一个办公室的办公人员之外,并没有闲杂人等,刘莲没有看见那个人,也不好逗留。只好敲响了财务部半开着的防盗门。

刘莲的手放在键盘上,久久不知道怎么落下去。追过自己的男孩子其实也有那么几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能入得了自己的眼,要么是不够聪明,要么是不够好看,要么是不够清爽,甚至曾经有那么一个各方面都很不错的人,自己居然嫌弃他太温和不够高傲冷漠!

文若水认真的看着刘莲:“在很认真的学。”

刘莲微微抬头,在文若水的嘴上亲了亲:“一定要加油学,因为你这样的表白真的让人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文若水搂着刘莲退了两步坐到床上:“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学会冷漠,因为冷漠可以逼退那些试图靠近我的人,可以让我在别人的心里变得神秘,也可以让人对我畏惧,只有这样,我才能免于去应对她们的问题,免于拒绝她们去我家里玩的要求,免于听她们谈起自己的爸爸,这样我虽然孤单,却可以不用尴尬,不用被别人当面用同情或者嘲弄的眼光看待。我也学会了说话只说三分,留七分让别人去猜,因为不管别人猜得对或者不对,我都能免于因为暴露我自己的想法而受到可能的失败和打击。”

刘莲靠在文若水的怀里,认真的听她述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高傲而冷漠的孩子,总是带着疏离的目光,拒人千里之外。

“我深藏自己的脆弱与怯懦,不敢表白,不敢奢望。”文若水搂着刘莲慢慢的晃着身子:“可是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在乌鲁木齐的时候,每天夜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想起我的生活和爱情,我知道我给予你的很少,我沉溺于你对我的迁就,沉溺于你对我的照顾,单纯的索取是爱情中的卑劣行为,我想付出更多,让你更快乐,我每天都想,我应该多做点儿什么,一直到昨天,我拉着我爸爸逃离的时候,我忽然想,如果那是我的最后一天,我的软弱与怯懦都可以抛开,我应该在每个黎明的第一缕阳光落到我们身上的时候就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