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邢队。”司空松了口气,“你还活着,太好了。”

白小舟侧过头去看了看秦哲铭,他身后的桌上有一台电脑,这间地下室应该有自己的电机,司马凡提叫他来,是让他用他的血,来研究特效药吧。

“你看,那就是我们的家。”

“很好。”朱翊凯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是有点儿用。”

“有人来了。”朱翊凯忽然站起身,望向远处的树林,瞿思齐伸长脖子看了一阵:“没有人啊。”

白小舟侧脸看了看炼丹炉:“你真的相信人能起死回生?”

龙初夏惊道:“霍小梅的朋友说,她正是去上厕所一去不归。”

白小舟走在校园中,路旁的槐树长得非常高大,遮天蔽日。

女人在大雪中远去,白小舟偷偷打开房门,看到门外厚厚的积雪上没有任何足迹。

萧景德道:“你想说什么?”

“裴庆东死的时候,对着我说‘你是死神’,或许他并不是对我说的呢?”白小舟皱起眉头,“或许他是对我身后的某人说的呢?”

那个时候,在她身后的人,正是萧景德。

“你是见习厨师,活下来的人当中,只有你靠近过煤气罐。虽然是苏叶看见了未来,但这些人却是因为你才能存活,是你亲自挑选了他们,挑选了你的玩偶。”白小舟的眸子里映出萧景德的影子,他的身上有黑雾缭绕,“虽然你一直很小心,但是刚才,就是你打倒李安然的那一刻,你没能掩饰住自己身上的死亡之气。”

“你果然能看到。”萧景德站起身来,神清气爽,气势非凡,完全不像一个受了重伤的病人,“你和那个姓瞿的年轻人,神秘的闯入者,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不是你把我们带进来的吗?”

“我不记得带过你们这两个异能者来。”萧景德往前走一步,白小舟就警惕地往后退一步,“不过你们的到来令游戏更有趣了。”

“你想怎么样?”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萧景德朝地上的两个女孩一指,“杀了她们,我就放你们走。”

白小舟的脸色刹那雪白如纸。

“怎么样?我的条件并不太糟,对吧。从法律上来说,你的行为只是‘紧急避险’,根本算不上犯罪。”萧景德笑道,“你不是第一次杀人吧?这对你来说不算难。”

白小舟不再退却,往前一步来到他面前,和他四目相对:“如果我不肯呢?”

萧景德张开双手:“那就在这个死亡之城中和我的妖怪们战斗,这里没有食物,你们很快就会慢慢衰弱,然后被杀死。”

“也许我们可以不用那么麻烦。”白小舟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他的喉咙,手背上黑线弥漫,萧景德的脖子也开始黑,他瞪着眼睛,喃喃道:“恶魔之右手?”

“你该回地狱去!”白小舟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萧景德的身躯化为一团黑雾,从白小舟身上掠过去,然后在她身后重新凝聚成形:“也许你天赋异禀,但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我说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门猛地被炸开,手拿利刃的玩具娃娃跳了进来,在空中划下一道完美的弧度,朝白小舟刺过来。

这个时候,一把泛着荧光的剑从半途刺过来,刺穿了玩具娃娃的脑袋,将它钉死在地上。娃娃四肢猛烈地挣扎了一阵,血从它的脑袋里流出来,在地上蔓延出一朵鲜艳的曼陀罗。

“它的心脏不在胸膛里,在脑袋里。”瞿思齐转过身,取下身上的背包,将一颗已变成骷髅的人头举起来。白小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此时的瞿思齐气势惊人,宛如一个得胜的将领,脚下踩着敌人的尸骨,他的身后仿佛有千军万马、狼烟遍地,势不可当。

原来一直喜欢耍宝的瞿思齐,也有这般帅气的时候。

“我找到了无头骑士的头颅,现在他已经听命于我。”瞿思齐大步挡在白小舟面前,“而且,我还知道他是谁。”

“他不是死神吗?”白小舟插嘴。

“他当然不是死神。”瞿思齐冷冷地盯着萧景德,“他也是一个异能者,一个拥有侵入别人头脑之异能的普通人类,他的爱好,就是侵入无辜之人的脑中,让他们做同一个噩。”

白小舟猛吸一口气,难道这个死神游乐场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它只是一个境,是由这个叫萧景德的人所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

“为什么你会知道?”萧景德双目圆睁,瞳孔里全是惊诧,“难、难道你是……”

“小舟,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进来吗?”瞿思齐侧过头问她,“因为我们俩的精神能力都很强。那个叫林娜的人,也有很强的精神力,她的肉体一定离我们车子所在的公路不远,所以她逃出了境,而我们在阴差阳错之中接收到了她的精神力,受其影响,才会卷入这场游戏之中。”

“果然是因为林娜。”萧景德一脸悔意,“我本来以为她的精神力只是比旁人强一点儿而已,没想到生死关头,她竟然能跑出去,真是失策。”

“这就是天意。”白小舟说,“你以为自己拥有点儿异能就能为所欲为?连天都不能容你。”

萧景德嘴角抽搐了两下,换上一副笑容。“也许我们该做个交易,我将你们安然无恙地送出去,你们就当不认识我,如何?”

瞿思齐帅气地勾了勾唇角:“你忘了,我们是警察。”

白小舟上前一步,二人并排凝望着他,萧景德顿时觉得一股强大的精神压力迎面扑来,压得他胸口闷,喘不过气。而四周的景色也开始崩溃,墙壁的砖块一块块崩落,崩陷的地方都只剩下一片漆黑。

“不!”萧景德撕心裂肺地怒吼,“我苦心经营的幻境!”

然后白小舟便看见他被抛了起来,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睁开眼睛,阳光慵懒地照在白小舟的脸上,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白小舟立起身子,现自己仍然坐在破旧的比亚迪里。后车座上的劫匪还在昏迷,看来瞿思齐下的蒙汗药有些过量,希望他们醒了之后不要精神失常才好。

青天白日,瞿思齐怕别人看见这几个人被捆得结结实实会误会,便将他们都塞进了后备厢。

“果然是做了一场。”白小舟叹息道,“真像《盗空间》啊。”

“是很像,但原理完全不同。”瞿思齐动汽车,自嘲地笑了笑,“这个萧景德一定是个宅男,生活、工作不如意,只知道躲在屋里看恐怖电影,结果走火入魔了。”

白小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你说,我们能造一个这样的幻境吗?”

“不知道,谁有那闲工夫?”车子刚开出去数米,忽然有一个人影从林子里蹿了出来,扑到车子面前,瞿思齐吓了个半死,连忙刹车,将头伸出去骂道:“你干什么?不想要命了?”

“实在抱歉,能让我搭个便车吗?”那是一个女人,连连道歉,白小舟抬起头与她对望,倒吸了口冷气。

这个人,是林娜!

瞿思齐显然也认出了她,对她点了点头说:“上车吧。”

“请问,我见过你吗?”林娜看着白小舟,疑惑地问。

“呃。”白小舟迟疑了一下,“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说出来怕你笑话。”林娜说,“我本来是来驴行的,昨晚下大雨,我就在那边的林子扎营。睡着后我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我不知道怎么进了一个游乐场,被美国电影里的杀手们追杀,后来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还受了重伤。好像……”她偷偷瞄了一眼白小舟,“好像就是你救了我,还帮我包扎。”

白小舟与瞿思齐相视一笑:“是吗,那还真是缘分啊!”

林娜舒舒服服地靠在柔软的车垫子上,惬意地笑道:“那个很真实,真实得都快让我精神错乱了,呼,幸好只是一场。”

白小舟不置可否,她抬头望着那些被树叶筛下来的阳光,笑容明媚。

或许,噩的意义就在于醒来之后,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所带来的快乐吧。

第三部第八章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