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边城烽火 > 第八章(9)出师未捷烈士留遗恨…

他愣愣地醒过神来以后,赶紧向身边的战士招呼道:“快,快!快给总指挥和参谋长包扎!”只听得梁吉祥气息微弱地说道:“我已经不行了,你们不要再为我费神了,赶快去救总指挥!”说罢,一歪脑袋就又晕了过去。向靖远虽然呼吸尚存,却迟迟没有醒来,尽管大家一再高声呼喊,始终唤不起他的一丝反映。

沈仲文问道:“看这架势,这股土八路还是蛮厉害的,要动员弟兄们坚决顶住!”他架起望远镜向土围子下面观察了一会儿,又道:“不用怕,光凭着他们手里的几杆破枪是接近不了我们的阵地的,子弹打在我们的城墙上连个眼也钻不透,就让他们啃我们的土屑吧!”

说罢,他又向伏在自己身边的沈烈英和乔象城低声吩咐道:“现在到了你们哥俩报仇雪恨的时候了,这个姓向的家伙就躲在那个麦秸垛的后面,你们哥俩用枪把他给我盖住!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够把他给敲定,他们这些土八路也就该树倒猢狲散了!”

乔象城也跟着呜呜地哭诉道:“哎呀二舅啊,我们这一次就像是烂菜帮子一样,都快给冤(意:折压)出水来了,说起来实在是让人丧气,弟兄们还都缩在被窝里,一枪也没有来得及放,就让人家给端了老窝了!这些土八路就像是些贼似的,偷偷摸摸地就把我们给包围了,可把我们害惨了!”

对于袭扰地方抗日政府,破坏抗日武装斗争的后果,沈仲文的心里是非常清楚的。他知道他的这种倒行逆施必然要招致抗日救**的强烈反击,但是自持自己有数量众多的民团武装,又有精良的武器装备,他并不把这种正义的反击放在心上。在他的心目之中,连国民政府的大部队都不能够和日本军队相抗衡,几个脑袋上顶着高粱花子土八路根本就不能够来奈何于他。他又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抗日救**要长途奔袭乔家庄伪军据点,自盐山到乔家庄有七八十里的路程,为了提高行军度,保持战士的体力,向靖远的等人才选择了用马车作为脚力。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不仅在路上遇上了这重重的迷天大雾,又遇上了这难以跨越的沟沟坎坎,只好在吴宝明的带领下沿着新挑起的深沟绕道而行。

听到孙兴国等人的喝喊,事先混在人群中的蒋家庄的民团团丁跟着嚷了起来:“我们缴枪,我们缴枪!可你们要小心点,千万别让枪走了火!”说着,便带头66续续从人丛中走了出来,把手中的枪扔在了议事大厅的门口,向对面的房间走了过去。

蒋荣才一听,高兴地催促道:“那好,那咱们就别再等了,集合起来的团丁已经让我们都给灌迷糊了,我又在司令部周围放好了警戒哨,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一等你们的队伍进到村里来之后,咱们就可以动手了!这一回关上门打狗,费不了多大劲儿的!”说罢,又向蒋志敏吩咐道:“你这就陪着你表弟一起去到寨门上迎接队伍去吧!”

可是当胡俊杰在间不容的瞬间把手枪一亮,厅内的形势立刻就生了逆转,若不及时将他制服,两厢冲出来的枪手投鼠忌器,有劲使不上,必然会给胡俊杰造成可乘之机,一旦让胡俊杰乱中脱逃,局面就会严重失控,所以他想也没想就把手中的飞蝗石弹了出去。

蒋志敏领着胡俊杰、索勇二人走进民团司令部大厅的时候,蒋荣才和康洪恩甥舅二人正坐在八仙桌的两旁聊着闲话。一见三人到来,蒋荣才不冷不热地开口问道:“胡副官,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啊?听说你和索把式干起来了,到底是为着什么大事啊?”

一见上差回来,蒋志敏主动跟胡俊杰打着招呼寒暄着,胡俊杰也笑嘻嘻地和蒋志敏打着哈哈。可是就在胡俊杰把自己手里的马缰绳向槽头上栓的时候,他无意之间看到了蒋志敏手中牵的枣红马,一霎时觉得非常眼熟;待等到他仔细打量过后,禁不住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冷战,看着枣红马四蹄上醒目的白毛,心中暗叫道:“这不正是我们三爷的宝马神驹‘雪里红’吗?”

接着,他又鞭辟入里地分析道:“就拿沈仲文来讲,他是打着保境安民的旗号把民团给组织起来的,没有‘保境安民’这块金字招牌,让他打着投降卖国当汉奸的旗号组织组织队伍给我们看看,我相信不会有几个人跟着他跑的!现在让他浑水摸鱼地把民团队伍改编成了伪军,这种卖国投敌的行径是不会得人心的!这是其一。”

说话间,来到了蒋荣才家的大门口,蒋志敏长长地“吁”了一声,叫了一个停,把轿车子给停了下来。然后对康洪恩笑道:“赶快把弟妹给请下来吧,先去见见大伯和伯母,让两位老人家看了也好高兴高兴!熟门熟路的,我就不领着你去了!”说着话,跳下了车,从康洪恩的手中把马缰绳挽了过来,又向索勇招呼道:“喂,索老弟,你跟着我先去把牲口给安置下吧!等到了晚上,我来陪着你好好地喝两盅!”

姑娘见到群盗骤至,便撩开车帘大声叱喝,那些强盗见她是个漂亮的姑娘,不但不听劝告,反而污口秽言地调戏她。姑娘知道这些强盗不可礼喻,便拔出钢刺飞射,三三中,立时把三个强盗给射下了马来,惊得群盗大哗,随即像一窝蜂似地围攻了上来。姑娘奋起神威钢刺连,不大一会儿,又刺伤了五六个强盗,吓得群盗狼狈逃去。

正在孙振寰驻足凝神窥视之际,抚剑高吟的道人察觉到窗外有人,立即按剑而起,沉声喝道:“是何方道友在外窃听?何不现身一见!”说罢便纵身向屋外冲了出来。孙振寰大惊之余不知所措,急忙拔脚转身就走,一个箭步就飘出了数丈开外。那道人振臂腾跃,如影随形地一直追出观外,又高声喝止,询问孙振寰的来因。

自打他来到抗日救国总会工作和燕紫琼认识以来,两个人情投意合,相见恨晚,很快就成了一对恋人;现在看到她哭的楚楚可怜的样子,也觉得心里酸痛酸痛的,便不由自主地安慰了起来。

新海县抗日救**在盐山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休整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元气,而且经过上次的金沙镇一战缴获了六七十支三八大盖儿和十多箱子弹,武器装备也有了很大的改善,人人手中都有了应手的钢枪,战斗实力大增,便计划着要打回老家去。

他又提高嗓门说道:“我今天先把丑话说在头里,人随王子草随风,我阎某人就是县政府,就是大家的父母官,我来是为了帮助大家保境安民的,我不想和诸位为难;但是大家该交的捐款一定得交,该交的税款一定得交!我们要保境安民就得养军队,就得要枪要炮要子弹,就得穿衣吃饭,这是三岁的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就不用我阎某人多讲了,大家都心里明白的很。我的言尽于此,到了较真章的时候,谁要和我玩轮子,可不要怨我不留情面!”

“若是讲到抗日嘛,能够抗得赢的话谁不想来抗?可我们国民政府的军队给大日本皇军打得节节败退,他们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还能够顾得上我们这些草民么?国民政府不能够出来保护我们,我们要生存就得要自己找活路,大家说是不是?所以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与日本人讲和,而这讲和总得有个人出来承个头啊?佛家修行的最高境界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是个信佛的人,所以我才想着承头来当这个冤大头,我这也是一片救苦救难的菩萨心,万望诸位体谅我这份儿苦心才是!”

黄省三嘿嘿笑道:“三爷说得对,杀鸡焉用宰牛刀,我们的皇协军就是大日本皇军的队伍,和日本皇军又有什么两样,到时候全部武装起来在大街上晃晃市,谁又能够看得出来是狐狸还是獾哪!想当年姜维在五丈原用诸葛亮的木像就把司马懿给吓得魂飞魄散,我们也可以来个依样画葫芦吗!”他这里话音一落,阎康侯心领神会地大笑起来,殷墨翰愣怔了片刻之后,也若有所悟地跟着大笑起来。

黄省三跟着呼应道:“三爷说的极是,咱们打已经是打进来了,可是要想在金沙镇扎住根并且开花结果,还得要多多动脑筋。自古以来打天下和坐天下就是要靠一文一武这两种手段!从武的方面来讲,在新海县全境内要是比枪杆子,比三爷再强的主儿是没有了,不光是土八路不行,各地的土财主也不行,要是明打明地对着干,就是黑龙港里的土匪们绑起把来也不是对手。可是要从文治这方面来讲,这里面有好多事情还得认真地斟酌斟酌,古人说得好,这红花还得绿叶扶持呢!咱们得想办法尽快把区乡村的政权机构给建立起来,下面没有跑腿的衙役什么事情也不好办哪!墨翰兄在安排这些事情上有什么高招?”追书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向阎康侯报告着,两只手晃着乱摇,一脸惶急地打着驳头拦。阎康侯刚才一听见前面的枪声响成一片,以为这一下子肯定是抓住了大鱼,正自揣着满肚子的高兴劲儿乐得合不拢嘴,一听慕连城上来就满口的报丧,大为恼怒,张口就问道:“你这满嘴里胡说八道个什么呀?哪儿来的接应部队,哪儿来的骑兵?”

康洪恩笑道:“我们这只是景委员长派来的先遣部队,大部队还在后面呢!景委员长分析,这一次敌人夜袭金沙镇肯定是早有预谋的,一下子又来了这么多的人,要防备敌人的大队人马追击下来,所以,就把家里的队伍全都给调动过来了。”追书

慕连城正自洋洋得意地指挥着伪军向冲上来的抗日救**的战士射击,突然听到身后暴雨般的马蹄声响,急回过头来一看,只见一大群高举大刀的骑兵耀武扬威地冲了上来,知道大事不妙,立即像剪径的李鬼遇到李逵一样现了原形,他也不顾仍然爬在壕沟里射击的其他的伪军,慌忙间拉住马缰便跳上了马背,然后打着马没命地向北逃了下去。

原来,在场院上停留的正是阎康侯从于家务随军带过来的那五十多辆大车和轿车子,守在周围喧闹的就是赶车来的那五十多个伪军。阎康侯在进入金沙镇之前,为了隐蔽起见,同时也怕枪声一响惊了拉车的牲口,便指派随军赶车前来的伪军把车辆人马全部集中到了这个场院上,在原地待命;等他率人拿下县政府大院之后再听候召唤一同进镇。追书

向靖远这时的心情也轻松了下来,轻声笑道:“这回咱们哥俩就别争了,我和小曹他们留下打掩护,你就和孙队长领着弟兄们往下撤吧!”说着,又向韩德平和孙兴国两人挥了挥手。孙兴国见两人还要争执,便道:“你们两位领导就不要再争了,等我把地道门给打开后我再和高师兄回来打接应就是了。由我和高师兄负责断后,我们路熟,拉不下的!”

只听对方的阎司令呵呵一阵怪笑,又大声喊道:“兄弟说这话就太迂腐了,自古以来就是钱大压钱二,胳膊扭不过大腿的。现在大日本皇军一路势如破竹,都打到上海去了,很快就要进占南京,中国就要灭亡了,就凭你们几杆破枪能够救得了中国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我们一块儿干,投靠皇军效力吧,少不了兄弟的荣华富贵的!”

两个人正在灯影子里喜笑颜开地议论着,只见一个戴着大盖帽,挎着匣子枪的伪军军官领着两个卫兵似的人凑了上来,客客气气地问道:“请问你们二位,哪位是张三哥,哪位是李二哥?我们阎爷想见见你们哥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