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一抖,还未开口,已经有一道嫌弃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两个,这么恶心干什么呢。”

苏承业稍怔,答道:“记得,你陪我跪了三日,岳父才答应。他不希望你过苦日子,所以宁愿你找个普通人,安稳……”

她动了动,裙摆被苏承业一脚踩住。

果不其然,在这等着呢!

“姐,你找我?”苏清泽一踏进院门,便先看到了桌旁坐着的温言,立马凑了过去:“大哥,这么巧你也在啊。”

沈恪听得此言,想笑又有些无奈,那颗原本笃定的心,复又乱了起来,腿能不能治好还是未知,旁人倒也罢了,只是轮到苏杳杳,他便狠不下心来。

“收起你自以为是的怜悯。”沈恪眸中闪过讥笑,是对自己,“说到底我们不过是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而已,一见钟情,本王从不相信。”

“值得吗?”温言淡声问,“你的人生或许还有万千可能。”

“脚扭了……孙嬷嬷去备轿撵了。”苏杳杳半圈着嘴,补充:“我假装的,就是为了等你。”

太后见他发愣,屈指敲了敲桌面,“在问你话呢。”

宁远上前,伸手欲去推轮椅,忽然又将手默默收回,他在苏杳杳的眼中看到了威胁。

苏承业顿了顿,这般看来,皇上定是已应允了,“如此,小女头次进宫,若有何不妥之处,便劳公公多加照拂了。”

苏杳杳脸一丧,趴到了桌子上,她不懂阵法!也难怪那天晚上沈恪会是那样的表情,明明人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只能无奈抱憾。

“是谁?”苏清泽问。

“当不得一声先生。”温言笑道,“既然公子已经安全回府,在下便告辞了。”

郭嘉想了想,继续道:“会不会是她预先知道了什么?所以才……”

“呼……”她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紧张到无法呼吸的心口,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那你又是以什么心态来做这事?”苏杳杳不甘示弱。

原本苏杳杳倒是不担心她爹头脑发昏将她嫁了,可现在,她却有些怕,知晓了前世的苏承业会冲动。

武功不低,很危险,这是苏杳杳的直觉,她暗中摸上腰间的剑柄:“人是我杀的,你要如何?”

“齐王果真……呃……名不虚传。”是个女人的声音,呕了一口血后,依旧故作镇定,却有些发抖。

沈恪眼也不抬,“饿了……”

“怎么办?”郭嘉笑了笑,温柔入骨的声音吐出的却是恶毒的话:“你怎么对魏德远的就怎么对他呗。”

“你去瞧瞧魏德远鞋底可有这东西。”

“沈恪。”

沈恪飞快抬手将她身子拉得半躬下来,捏着她的下巴迫使苏杳杳抬头,“还是说……你是特意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一个人的底线在哪里,他很想知道。同时,也想弄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

次日一早,苏杳杳步履匆匆地踏进沧澜院。

牌要一张张打,猜度人心这方面还是沈恪手把手教她的。

身后推着轮椅的宁远捂了捂被石子打的漆黑的眼,有些欲哭无泪,下手真他娘的狠。

手脚被捆,她只能侧躺到地上,支起脑袋死死看着苏杳杳:“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知晓我哥哥的事的?”

“最后,他的身子会从脑袋开口处挣脱出来,光溜溜血淋淋的,只剩下完美的一张皮还挂在架子上。”

脑筋稍活泛点的便想,高门大户内的争斗,果然还是利益为先。

苏婉莹摇头吸了两下鼻子,“不委屈。”

“小姐。”连翘忍不住开口询问,“好好的画您为何非要将它毁了?”

话未说完,苏杳杳便跟一阵风似的蹿了出去,宁远看着她奔向假山的身影,旋即拐了拐因规规矩矩走门而晚来一步的宁棋。

只是这些种种,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王爷?轮椅是沈恪来了。

“微臣惭愧。”苏承业垂首。

苏承业冷冷笑道,“先盘查出具体少了多少,待明日一早,爹少不得要进宫走一趟了。”无论这事最终结果如何,饷银被盗都是重罪,他得赶在背后之人发难前将此事上报皇上,再来将这黑手揪出来。

“……”苏承业默然,过了好一会才道:“不吃饱哪来的精力跟着我去查看,且现在人多目杂,不是好时机。”

秋霜立马回答:“原本是倚翠当值,可她前日染了风寒,便由荷香顶上了。”

“误会什么?”苏杳杳问。

“啊?”苏婉莹满脑子问号,显然是不太明白苏杳杳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