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也不想多说,陈冲径直继续往里去。还缩在被子里的林三柳见状,吓得连连往床里头躲。陈冲细细看着她,见她虽不如甜珠绝色,但身上也有股子清新淡雅的气质,不由动了心,问林三柳:“如今闹得你也是没了名声,依我看,你那好表哥未必会娶你。不若这样,你跟着我走,如何?”

甜珠从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一面,他下手真狠!甜珠被掐着脖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端庄大方的女人,在京里的时候,他见得多了。对那些严格规矩教导出来的女子,他敬重,却谈不上喜欢。男女在一起,太过规矩守礼,可就没意思了。

“既如此,那便……喝下那杯酒吧?”林夫人试探性说了一句。

甜珠坐着没动,低垂着眉眼,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林夫人的意思,许夫人听明白了。这个节骨眼上和离,是怕将来有人会说致儿抛弃糟糠之妻。

“我给了她们点钱,让她们买过年穿的衣裳,都出去了。”许致似是知道甜珠在找什么一样,索性都告诉了她,他目光淡淡扫了下甜珠,腮帮子渐渐咬紧了些,“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学什么医?”

沈浥没多看甜珠一眼,也没问她什么话。等甜珠出了门走远了,沈浥才皱眉回头看去,狭长的小道上,早没了那抹青绿色的身影。

甜珠的出现,让他对某些事情有了渴望,其实于他来说,算是好事一桩。但沈浥虽则酷戾狠辣,但非十恶不赦之恶徒,骨子里也有生为皇家子的清高孤傲,有夫之妇他未必看得上眼,纵然是对人有些意思,碍着身份,他自当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魏延说:“莫邪军损失惨重,一时半会儿,估计重整不了旗鼓。还有,如今十一王子在我们手上,阿汗达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属下猜测,过不了几日,可敦可能会来燕州,接十一王子回草原去。”

甜珠妥协,轻声说:“二王子……我为您敷药包扎。”

若是遥城失守,那么整个燕北兵的军心都会不稳。沈浥不在,突厥人没了忌惮,肯定乘胜追击,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局面呢。

“对了三哥,一会儿借我件衣裳穿。”甜珠虽然不怕去遥城,但想着那里是边城,扮作男儿过去,总是没错的。

甜珠一把将小丫头抱起,小丫头很瘦,没几两肉。

对于这件事情,沈浥听得耳朵已经起了茧子,倒是渐渐能够泰然处之。等魏延说完,沈浥才说:“魏先生放心吧,小王自有分寸。”

“我明白。”陈冲随口回一句应付,想了想,继而又问,“此番回京,那燕王府的二王子……是不是随燕王一道回去?”

外面,三柳见许致出来了,忙追了过去。许致望她一眼,面色冷沉,明显对她方才的不懂事感到不高兴。

许致点头:“猜也猜得到。”说罢,他将门栓拉上,拉了甜珠手,便大步往卧室去。

此刻在她心里,就觉得徐夫人是个十分温柔善良的人。对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好,平时对她身边的人,肯定更好了。

自始至终,许致头都没敢抬一下,他是生怕甜珠朝他求救。怕在徐家,丢了脸面。当听到沈浥的声音的时候,他才抬头看去,发现他看着自己。

“是。”甜珠匆匆俯身朝那位陈公子行一礼,就要走,却被陈冲伸手拦下。

沈浥很恼火,做了那种梦后,忍不住的,就跑来找人了。他想探个明白,却又拿跟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女人,没有一点办法。

素白的大手,交握背在腰后,十指相扣。上等好玉般素白的颜色,在玄色袍子映衬下,好像发着幽幽光圈般,透着淡淡的冷。

燕王府的这位二王子,素来心狠手辣手腕强硬,在边城带兵杀敌、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又能心慈到哪里去?他或许是一个好的将领,但却算不得一个好人。生于皇家的人,素来善于算计。只是她始终不明白,四年前,他怎么就愿意接下那个烂摊子?

甜珠说:“妈妈你去忙吧,我没事。”

且不说有没有发达,但听着这话,吴妈妈是高兴的。

……

徐嫣说:“可小平安到底不是他亲生的,他若续娶了别人,将来有了自己孩子,还能对平安好吗?娘,我不一样,我是平安亲小姨,我若嫁过去,肯定会待平安好的。”

……

外面回来后,三柳正在院子里洗衣裳。洗的,都是许致的脏衣裳。

沈浥抿了口茶,搁下茶碗后,起身走过来。

“那我陪你一道去,正好去找我表姨。”

但许致不笨,闻言只是冷冷的笑:“甜珠,你若真关心我的话,那天等我晚上回来就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巴巴让青梅去书院找我?当着那么多老师和同窗的面,不是明摆着想我回来……”

甜珠吩咐下去的事情,没人敢怠慢。很快,许致便被楚王府的马车接来了。甜珠没出去见他,两人之间,隔着张屏风。